楚越没想到泼皮程扬如此淫荡不堪侮辱楼宣,面色通红,指着程扬的后脑勺大骂:“程扬,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你的嘴,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厚颜无耻的东西,我家小姐乃正经官家小姐,岂是你真种小人能糟践的?”
“呵,小姐?”程扬咧嘴冷笑,转身对着楚越讽刺:“你家小姐的名字上家谱了吗?一个无名无分的野种也想当小姐,你才应该撒泡尿照照。若是主家真想认人,早就派人来了....啧啧啧,都待了十几年了。如不想一辈子受苦,不如跟了本少爷,说不定那一天本少爷心情好了,带你去繁花的京城溜一溜,主家就认了你呢”
他的最后一句话着实让楚越气的不轻,说的好像他们应该对他感恩戴德一样。楚越忍无可忍抄起手边的摆件想砸向程扬,却被楼宣呵斥制止住。
“住手”
程扬知道他们的痛点,直往心窝里戳,但听到那娇柔中带着丝丝威慑,如同刚出生的小奶虎发出嗲嗲的咆哮声,饶得他心痒痒,语调缓和下来:“昨个让萱妹妹落了水,非本少爷所愿,只要你愿意,本少爷日后定好好疼你”
话落,他赤裸裸的目光在娇躯上打转,毫不掩饰。
“你说什么?昨个是你推我的宣儿下水?咳咳咳咳......”翠姨娘陡然提高嗓音质问。她原以为宣儿是为力身份的事情而想不开,没想到是被对方轻薄才.......
程扬听见咳嗽声,眼神暗了暗。想着母亲给老东西喝了那么多年的毒药怎么还没死?若是按照他的建议多给些计量,这老东西早就归西了,楼萱说不定早是他的人了!既然人没死,还是要应付一下的。
“这个......说来话长,河边青苔长生,一不小心滑下水也.....正常嘛”
楼宣冷笑,先不说以程扬下人身份没资格攀附官家小姐,就普通男子而言,若真喜欢一名女子,哪个不是先托媒人送帖子等对方父母商榷后定下婚事,拜堂成亲后,再行周公之礼。他倒好,直接硬上,还将过错推给楼萱。可怜真正的楼萱已经死了。
这时,翠姨娘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楼宣的手臂,疯狂的扑向程扬。
“我要杀了你”
程杨哪里料到一个半只脚快要踏进棺材的老妇人会有那么大的力气,一时躲闪不及,二人双双摔倒在地。
鲜血随之铺展开来,如同一朵妖艳的蔷薇慢慢绽放。
不知是翠姨娘的血还是程扬的血。
“娘.......”
“夫人.....”楚越咽了咽口水,强压下内心的恐惧,移步将翠姨娘慢慢扶起。
而躺在地上仰视的程杨喉咙咕噜两下,过了好一会了,断了气没!那双瞪大的眼睛似乎不能相信他被人杀了,雪白的脖子间嵌着一只精致木簪。
楼宣的眼神忽明忽暗,透着一丝探究,她微微一使劲,将簪子握在手心里。
............
傍晚,夕阳西下,将天际映红。
翠姨娘躺在床踏上,因刺杀程扬过度紧张晕厥过去。
楚越坐在门口前,小心往火盆里添柴,木柴一遇上明火,蹿起一缕火星,铁架上的窑炉发出沸腾的咕噜声。
水汪汪的大眼无意间掠过对面敞开的大门时,橘阳斜斜撒进屋内,本是夕阳无限好的光景,却被地上的一只灰白布鞋打破,那是已死程扬的脚。背脊不寒而竖,她小跑过去将门带上,同时将地上的残锁挂上去,不细看根本看不出问题。
她担心地往门边右侧张望一会儿,只见地上一对长长的黑影斜映墙角边上,张恒中和楼宣站在廊下说着话。
“待会儿趁夜色人静时把尸体埋了”
张恒中点头。
一根木簪在倩倩玉指间灵活转动着,楼宣神情淡漠,抬头看向天际,余晖逐渐消失在眼前,只剩灰白:“或许有办法治好你的腿”
多年未曾悸动的心忽而震动一下,张恒中有些激动,但很快被理智按耐住,疑惑道:“姑娘是何意?”他的目落在芊芊玉指间:“难道跟这簪子有关?”
楼宣点点头,在脚边选了个稍微干净的石墩坐下,将木簪放在眼前端详着一会儿,缓缓开口:“可还记得早年晋帝派人打照一对寿字如意孝敬太皇太后大寿的事儿吗?”
“记得”
楼宣继续说道:“那如意材质是大商皇帝为结两国友好所赠的金沉木,世间只有两块,另一块在大商长公主南宫翠丽的手里。”
她将木簪放在鼻翼下嗅了嗅,一股清香扑入鼻腔,恍惚间来到百花争艳的世外桃源,又忽而来到开满妖艳罂粟的修罗场,满目猩红的人头骨碌碌的滚落在地,熟悉的面孔呈现在面前。恐惧,痛苦,悲愤.......将她包围。
“祖父,大表哥....”她喃喃低语,目无焦距,身体瑟瑟发抖。
张恒中听得不真切,他轻摇瘦弱的肩膀:“楼姑娘........没事吧”
瞬间,楼宣迷迷糊糊清醒过来。愣愣地看着手里的簪子,心里已经掀起千层浪。
没错,是金沉木!就在刚刚一恍惚的劲儿,她万分确定。
“金沉木又名梦千魂,闻有异香,会随着心情思绪的变化而产生不同的香气,是治愈心疾的良药,而且此物放至月光下,散发出莹莹柔和之光,美而梦幻”。
为了印证自己的话,楼宣将木簪放在清冷的月光之下,柔光慢慢从木簪周身扩散出来。
“你看”楼宣对着张恒中说道。
张恒中啧啧称奇,他只知道金沉木可治愈心病,却不知其味道独特,而且能够发光。
“难道夫人是大商长公主?”他忽而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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