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开完会,呆呆地坐了好一会儿,此刻,那个丫头已经在他床上,他可以明正眼顺地拥有她只要他愿意。但是,他不能。
强求索欢,那是小人行为。
他自不屑而为。
她在他眼里,是珍宝,而不是可随意亵渎的物件。
此时已是晚上12点,一般情况下,他都是12点准时睡觉,早上6点准时起来晨跑。他的生活习惯一向有规律。
此刻,他想去洗澡,人都走到了主卧,手都按到门把上了,却没有进去,而是噔噔噔下了楼,去了客卫。所幸,他楼下也有衣帽间。
等洗完出来,他直接上了天台,坐在摇摇椅上,对着黑漆漆的星空,点了一根烟,长吸了好几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把心头的躁动给压下去。
等抽到最后,他却想起她最讨厌烟草味,想小时候,她父亲爱抽烟,却只能在外抽,因为只要回到家抽,就会被小家伙唠叨。
“臭死了,臭死了抽烟有害健康二手烟还会残害儿童,爸,你想害死我们这群小可爱吗?”
她会捂着鼻子一边叫嚷一边跳脚,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讨厌,水灵灵的小脸撒起娇来,是那么那么的甜美可人。
他恍惚想着,转身去刷了两遍牙,再次冲了一个澡,确定身上没有烟味了,回了书房,却依旧静不下心来处理事情,也不想睡,而是在书房来回走了一会儿,血液很亢奋,内心深处,他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思量再三,他还是去了主卧,把脚步放得很轻很轻。
开门,房内亮着一盏晕黄的小灯,空调温度是她喜欢的24度她性热,喜欢清凉一点,裹着毯子睡。所以,他把别墅里的温度调到了24度。
房内安静极了,她睡了。
悄悄走进去,他来到她那边,小心翼翼地坐下,看着她霸占自己的床,抱着自己的枕头,呼吸很平和,小脸红扑扑的,乌黑的秀发铺了一床还和小时候一样,睡着的时候,特别的乖巧招怜。
如果她睡得好,会睡成大字形,还会流口水,憨憨傻笑如果她睡不好,会蜷成一团,以一种防御性的姿态入眠,半夜还会惊醒,会哭,会闹,会嚷嚷叫:哥哥别离开我,哥哥你别死
今天的她,仰睡着,双手搁在胸口,看上去挺放松的,许是那助眠茶的作用。
他睇着,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白净的粉颊,勾了一下唇角,和记忆中的感觉一样,水嫩水嫩的,手感极好。然后,他的注意力落到了那张粉嫩的唇上,脑海里不由自主想起了那水下一吻。
他不自觉滚动起喉节,那是个意外。一个美好的意外。瞬间的接触,让人没办法生成太多的感觉,它就结束了,柔软是唯一留在心头的烙印。
能再尝一下吗?
有个声音在小声地问。
当然不能。
另有一个声音掐灭了他心里的欲望。
他睇望着。
半晌后,没忍住,低下头,他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一个无比珍惜的吻。
已经清醒的陆星辰受不了了,整个人完全僵硬了,浑身上下,就像被成千上万只蚂蚁爬一样难受,接下来呢,他会干嘛?会干嘛?
今晚上,她要交代给他了?
不要不要不要。
她不要稀里糊涂做他的女人。
可她有资格拒绝吗?
他们现在可是合法夫妻。
她摒住呼吸,装睡,想蒙混过去
“既然醒了,就别装了。”秦深看穿了,淡淡道破,之前她可能是睡着的,但这一刻她肯定已经醒了淡黄的床头灯下,她一下发红的脸已然出卖了她。
陆星辰立刻吸气,瞪大眼睛,往边上躲开,以薄毯子牢牢包住自己,睡衣底下,她是真空的,“你你开好会了”
她结巴了。
空气里流淌开某种不可言说的暧昧。
他忍着笑,看着她紧张兮兮的模样,这会儿应该在想怎么躲开尽妻子的义务吧!
于是他干脆躺到了床上,慢吞吞故意逗弄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爷爷说过的,今天是黄道吉日我们应该多听老人的话”
“你别听爷爷胡说八道。”她吓得坐起,扒了扒头发,干笑道:“我觉得吧,男女之事,就得水道渠成,而不是生搬硬套。秦先生,眼前,我们暂时不合适更进一步。你瞧,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你的,不能操之过急呀,你干嘛”
这家伙突然之间就伸出手把她拉了过去。
她直接就扑到了他身上,双手按到了他身上他的胸肌很厚,身上很热。抬头时,只见这个狼一样的男人,正虎视耽耽地盯着自己,灯光把他的眸子照得贼亮贼亮。
完了,羊入虎口了。
还能全身而退吗?
“这么紧张?”他低低地问。她那小身板绷得可紧了,一双小手无助地抵在他胸口,温烫的气息扑到他脸上。
陆星辰闻到了一缕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像是几种香料的混和,调在一起却又非常的独特又温和,“我没紧张”只是不喜欢有人这么碰她。
可能是因为前世那些不良的男女之事给她留下了后遗症,现在她真心不喜欢和任何一个男性有肌肤上的接触。尤其是,一想到眼前这个男人有过很多女人,她打心眼里有点反感。
不管怎样,这一世的她还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人生的第一次,她不想稀里糊涂失去。
好吧,她承认,自己有点自相矛盾了:既然答应结婚,就得预见有肌肤之亲现在又在排斥,这种情绪波动,很不成熟的,很不理智。
“你的身体比你的嘴巴老实。”他淡淡地挑了挑她纤秀的下巴,心跳莫名加速起来。
“秦先生阅人无数,自然不会紧张。我连恋爱都没谈过,秦先生出手这么猛,我能不紧张吗?”
她觉得自己的气息都变得不稳了。
“你这是在抱怨我没追你?”
她的身子很软,依偎在他身上,他有点不淡定了身子在悄悄起反应,不能再调戏下去了,会失控的。
“追?没有感情的追,那叫玩吧!”
她猛得推开他,坐起,和他大眼瞪小眼,心下挺担忧的,就怕他反扑过来要她履行妻子的义务。
“你觉得我在玩你?”男人的神情一下变得很淡很淡。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她抱着薄毯子,直视过去,淡淡的灯光下,他是那么的高深莫测,“我又不了解你。也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企图说句大实话,我现在还没办法把你当成丈夫。丈夫是可以依靠的,你呢,我能依靠吗?”
“不能。”他竟回了这么两字,紧跟着说道:“一个人最大的依靠是自己。来自别人的依靠都只能是暂时的。陆星辰,我和你,只是合作关系,合作期间,你可以利用我达到你想达到的利益,至于我图什么,你不用考虑”
他说得静无波澜,语气忽就变得淡薄。
随手抓过一个枕头,他跳下床,“睡吧!我还有事没做完”
转身直接离开,砰得给合上了门。
抱着被子的她,坐在床上怔怔然,他居然没有为难她,走了?
而他说的话,一直在她脑海回响。
没错,一个人最大的依靠从来是自己,婚姻不是让一个人去依靠另一个人,但她以为,好的夫妻应该是,分开时各自精彩,一起时天下无双,互相成就彼此。
这是她想要的婚姻模式。可惜,前世她没有找到,这一世,也难再拥有了。
她暗暗想着,回神过来时,却意识到,自己竟还是渴望好的婚姻的只不过好男人万里难寻一,所以,她才一再的告诉自己,要自尊自立,做一个潇洒的自己,不要想着依靠谁。
人生来就是孤独的,在漫长的走向终点的过程中,要学会与孤独为伴,要学会凡事靠自己,用自己的智慧,过上最好的生活。
秦深回到书房,睡在书房的休息小榻上,翻来翻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她趴在身上娇娇的我见犹见的模样。
唉,他就知道自己会越来越贪的。
没有相逢前,他以照片一偿思念相逢后,他想着时不时见面和她见面次数多了,又想着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边如今登记了,他想要的是她的香软,还有她的心以及以后的朝朝暮暮
人的欲望,就是这样的。一个小愿望实现之后,就会浮现另一个愿望。这个愿望再次得到满足后,又会产生更大的愿望欲望从来是无底洞。
秦深,你不能再贪了。
那种暧昧的话,以后,你也不能再说了。
她是妹妹。凌烽的妹妹。
你娶她,只是为了保护她。
其他非份之想不可以再有,你知道吗?
可越是警告自己,想的越是一些和她亲密的事虽然亲密的时光并不多,却足令他流连其中。
是的,他与她,是旧识。
多年前相遇,她只是一个孩子,一个总能笑得没脏没肺,能把所有烦恼都笑没的阳光少女,她没有心事,只有笑容,对生活总有着最乐观的期待。
那一年,她在路上捡走了那个被人抛弃的孤儿凌烽,也改变了叛逆的他对人生的种种看法。
起初,他并不喜欢她,总觉得她幼稚又可笑,一点点小事就能眉开眼笑,傻小孩一个,智商肯定有问题可正是那份天真,没有任何表演成份的笑容,一点一点征服了古怪的他,融化了孤僻的他,
甚至有段日子,他会嫉妒凌烽,为什么被捡回家的是他,而他只是一个外人。
那个时候,他就很喜欢这个女娃娃,当然了,那时的喜欢,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一个大哥哥对一个小妹妹的爱护之情。
后来,陆家出了大事,可爱的女孩儿活在了自己的世界,他去陪她,带她出来玩,向她保证,他不会让陆伯伯死得没头没脑
他们曾朝夕相处过百日,同床共枕,互相依偎。
那时,她病得厉害。
而他只想治好她的心病,让她重现笑容。
不想,另一场厄运正在等待他
后来,他们终还是分开了另一场处心积虑的谋害,令他陷入了长眠,最后还变成了如今的秦深。
再后来,他们一直没见面,即便再如何思念,他都没去找她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会对她有什么其他想法,只有电脑里珍藏的照片,可以解他心头的想念。
再再后来,命运到底他们在茫茫人海中相遇。
初见,她被欺负。他冷眼看着,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看着她每每被人欺负得回不了手,他气得抓狂,人面上他冷言冷语,人后他一直在帮她出气。
本来,远远地守望也就可以了,他不奢求其他。
是她跑来打破了他俩之间的界线,逼着他和她有了交集。这一交集,事态就失控了,但他不后悔,这样一种人生体验,才是他想要的,只是,他太高估自己的自控力。
这个小丫头,会一再的打破他的原则,他对她的贪恋,会越来越重秦深,赶紧收手吧!
他抹着脸孔,感觉心脏在加速,只得重新坐起,做了一百个俯卧撑又洗了一个澡才睡下。
迷迷糊糊中,他好似回到了十多年前
金色晚霞里,他和凌烽刚操练完,满身正散发着一身热气,正自喝水。
花径上,那个笑若百灵鸟一样的女孩,穿得花枝招展的,若蝴蝶一样飞过来,无比轻盈地扑进凌烽的怀里,嘻嘻笑着攀住他的腰:
“哥哥跳得最棒,哥哥唱得最好听。我的哥哥是最最厉害的哥哥,你是我的偶像,爱你爱你爱死你了”
不喜颜笑的凌烽,把女孩搂在怀里,笑得无比温柔,一边给她擦汗,一边捏她的小鼻子:
“别给我吹牛。要被人笑话的。你二哥哥还在呢别忘了,街舞是你二哥哥教我的你二哥哥跳得可比我好来,星辰,你去替哥哥谢过二哥哥”
是的,那时,凌烽是她哥哥,而他是她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