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章 凤逸哭了(1 / 1)乐在心中66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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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伸到了易如歌采好的野菜那里,抓了一把就走。

可能是太贪心了,也可能是太久的营养不良让那手没有任何力气。他抓的一小把带着泥土的野菜里,竟然有一大部分都落在了易如歌身上。

易如歌本来就有点害怕。全靠一边骂系统,一边唱着歌才能勉强壮胆。这下子,漆黑无人的野地里,突然脖子上掉了一堆软软的,粘粘的东西,像绳子一样套在了她的脖子上,还带着土腥味。

易如歌顿时以为是有蛇掉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还不止一条。

“天啊,天啊。”

“救命啊,救命啊。”易如歌没了之前强装出的坚强外表。她只顾像快要溺死之人抓住的救命稻草一样放声大喊,希望能有人救她一命。

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拼命地往下掉。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委屈和无奈。

想过无数次在这瘟疫村的死法,万万没想到竟然是在第一日就被蛇咬死。她一个好好的社会主义开得正美的花朵,马上就要进入社会的依法纳税好公民。

到底为什么要遇到这种事。

生命的尽头,她不由自主地喊出了:“凤逸,凤逸,你快来救我。”

虽然总是和他吵,可她却莫名地相信他。他就像一座大山,只要站在他身边,便觉得生命中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值得畏惧。

何况,自从来到这部《霸道太子爱上我》的第一天里,他们的命运似乎就被一条铁链绑在一起。

系统说他坏,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大魔头。可他从未伤害过她,甚至还救了她。

那日那群刺客来袭,若非他及时一刀,刀下亡魂的人早就是她。

哪怕是刚刚,她说了那么伤害他的话。说他是废物,说他是拖累,说特别后悔救了他。他怒得想要杀了她,可他始终没有出手。

“好了,起来吧。”易如歌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俊美妖冶的面庞。

仍旧如初见时的满面嫌弃,眼底却闪烁着关心至极的光芒。

易如歌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扑到凤家怀里哭泣。不管他是不是什么大魔头了,她现在很需要一个肩膀来做她暂时的避风港。

凤家一边小心翼翼地拍着易如歌的背来安慰她,一边悉心看看她有没有什么伤口。

确定她只有手上的旧伤后,他才道:“蠢货,你跑哪里去了。我让你走,你就真的乱走。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齐国流放周国俘虏的村子,也是所以周国贱民聚集的村子。

民风彪悍到近乎流氓,鸟都不愿意在这里拉屎。我刚刚要是再晚来一步,你就不止是丢了好不容易挖出来的野菜,还会丢了性命。”

“什么野菜。”易如歌抽抽鼻子,看了下自己脖子上的,竟然真的是野菜。

她顿时又笑又叫道:“什么嘛,就这么个破野菜,居然把我吓了一大跳。”

她的头发很乱,看起来像个鸡窝头。脸上到处泪痕,这狼狈模样根本不复初见时的惊鸿一瞥。

比不上周宫里任何一名婢女,更是比不过长安第一美人薛霜。

可是,凤逸的嘴角,却怎么也止不住扬起。眼前的易如歌是如此真实,鲜活。带着磅礴的生命力,让靠近她的人,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不少。她是真正开在地里的花,不是宫里面那些虽然巧夺天工,却没有生命力的假花。

刚刚遇到表弟羽逸轩的沉重心情一下子消散了不少,凤家正想开口说些什么。

只见易如歌跺跺脚,一脸着急道:“快追,咱们的野菜没了一大半。好个小贼,敢来偷姑奶奶的野菜。看来他是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睛。”

凤逸的心情一下子就沉了下来,那个背影他再熟悉不过。想不到曾经那么讲原则,号称被打断腿都不肯偷的逸轩,如今变成了这样。

刚才羽逸轩的话如利剑一样,刺得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又一次遍体鳞伤。身上的伤口开始结痂,可他的心上本就没有痊愈的疤痕,却又一次被弄破了。

“凤逸,你还来干什么,你们凤家还嫌把我们羽家害得不够惨。想当初,祖父疼爱姑姑,我父亲也是将姑姑视为掌中珍宝。我更是把你当做我的嫡亲兄长,把你当成我心中唯一的神。

可你们凤家是怎么对我们羽家的。凤华他明明有妻有子,却故意装作并未婚配的模样来接近姑姑,用苦肉计和若即若离的模样让姑姑对他情根深种,无法自拔。

所以当时一穷二白的凤华一来求亲,祖父实在是心疼了寻死觅活的姑姑,才允了这婚事。

凤华是拿姑姑的嫁妆,才有了起家的本钱来招兵买马。

在凤华打天下时,不管是姑姑和你生命受到了威胁,还是凤华缺了军费。祖父和父亲哪次没有送人又送钱地帮忙。更别说,后来姑姑面临凤华和凤华隐瞒已久,和那王八蛋蛇鼠一窝的原配妻子时,屡屡吃了败仗。

我父亲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亲自去教姑姑怎么争宠,夺得男人的心。你说,我们羽家,对你凤家如何,对你凤家又如何。”

字字诛心,他一口心头血堵在心口,想要说些东西来替自己反驳,却根本无力解释。表弟早已不是当年有点任性淘气,却秉性至纯,敬他如神的那个无忧无虑的国舅府小少爷。

现在的他,是个枯黄干瘦的少年,指甲是裂的,掌心长满了老茧。

眼底荡漾着的,是快要溢出来的对凤华,连带对他的仇恨。

凤家不由得自嘲一笑。是他凤逸天真了,逸轩吃了这么多年的苦,怎么还会是当年那个逸轩呢?

不说其他,光说外祖父和舅舅的生命横在他们之中,就如同一道天堑,硬生生如斩断他一条手臂那样,血淋淋地斩断了他和逸轩之间所有的亲情。

他们,到底是回不到当年亲密无间的表兄弟。

可是,他记忆里仅有的温暖又快乐的记忆,却都与逸轩有关。

记得那时年纪小,两人一起上房揭瓦,为祸四方,真是好不快活。

他还不完全懂父亲打天下对自己的意义,也不能了解母亲眉梢眼角偶尔冒出的,对父亲安全的担心。

他只知道,母亲带他住在外祖父家很好。他可以不用听到父母为了钱财吵架的声音,也不用在贼人来临的时候,强行装个大人来为母亲壮胆。

他很小,他不喜欢整日里读书习武,他喜欢玩。住在外祖父家,可以带着逸轩出去上树掏鸟蛋,下河抓鱼却不用被人责罚。还可以光着屁股到处追鸡,被母亲拿着棒子在后面追打。

那些日子,像是被蜜浸泡过。他贪婪地一口吞下,对于偶尔掉在地上的渣滓也从不心疼。因为当时他觉得,这些不过是寻常,是再理所当然的事情。

父亲,母亲,外祖父,舅舅,还有逸轩,这些他生命里最重视的亲人永远不会离开他。他们会陪着他长大,陪着他读书习武。看他成为吞灭齐国的一代明君,再看他娶妻生子,美满平安地度过这一生。

可是,只恍然一个瞬间,那些人大都已离开了他。仅仅剩下一个逸轩,却对他恨之入骨。

但他还是很高兴。逸轩,谢谢你还活着。哪怕你恨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我,我也非常高兴你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凤逸如此想着,眼底却有一滴泪水悄然留下。原本一脸怒火的易如歌,顿时偃旗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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