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解释没有,要人倒有一个,林妙陪赵启蹲在路边:“你不走,那我也不走了。”
“好,你喜欢耗着是吧,我奉陪,”赵启的气话一说出口就反悔了。
那两个壮汉并没有走多远,他们在街角的一店面外碰到了一伙巡街的捕快,本着自己人特事特办的原则,那两个壮汉简短颠倒是非后,那伙捕快就浩浩荡荡的朝林妙和赵启这边过来了。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等赵启的眼眶彻底被面前这伙捕快填满了,赵启才弱弱问林妙,“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林妙抄起赵启的手,就是一路的狂奔,长街蜿蜒曲折,赵启每跑一步都累得气喘吁吁,于林妙来说,赵启就是一个人形大包袱,中看不中用。
身后的捕快熟悉地形,有条不紊的追在赵启和林妙的身后,时不时来上一句:“站住,你们竟敢拒捕!罪加一等。”
捕快的话似耳边风,在林妙的身边一阵一阵刮过,官逼民反,官追民遁,玩得就是心跳,他们想跟林妙比谁的腿脚利索,显然是找错人了,当年她随着林恒在北疆抵御外敌时,每天行军几十里来回换防,那都是常有的事情,在军营里,她只听过跑断腿的,没听过跑不过敌军被抓回去当俘虏的。
千算万算,林妙没算到自己身边还有个拖后腿的,赵启顾前不顾后,顾头不顾腿,一脚踩在了一块崭新的香蕉皮上,与大地来了个深情一吻。
林妙去拉赵启起来,有几个狡猾的捕快抄近路绕到了林妙与赵启的前面,与后面追来的捕快形成了合围之势,林妙和赵启想逃是逃不了了。
“还挺能跑的,”不褒不贬,捕头这句话发自肺腑,“只是这副好腿脚,偏偏不用在正途上,跟官府的人对着干,你们挺能啊!”
“误会,误会,有话好好说!”林妙逢人就来一句误会,赵启都听倦了,谁说油嘴滑舌只用来形容男人,用在林妙身上再贴切不过。
“当街殴打善良百姓,见着官爷撒丫子就跑,你跟我说是误会?”捕头拿话酸林妙。
殴打良善百姓?林妙只承认殴打,麻烦官爷把良善百姓那四个字拿掉,若当街行歹毒之事,也能算良善百姓的话,这世上就没有坏人了,但这事也就林妙心里想想,他们官官相护,就算林妙把这张嘴皮子磨薄了,于那伙衙役而言,真理永远是站在他们那头。
捕头见林妙低头陷入沉默,正要趁热打铁再训诫她几句,林妙倏忽抬头,正对上捕头那张面无三两肉的脸上镶嵌着的两颗黑眼珠子,唇瓣微抖,欲语还休。
赵启是见惯大场面的,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扑面而来。只见林妙的笑脸突然荡漾开来,赵启的视线很自然的停留在林妙那张能把歪理发扬光大的嘴上。
林妙找准目标,“扑通”一声跪在了捕头面前,凄声道:“官爷我错了,不为别的,就为当时我家死鬼殴打那四个壮汉时,我没能及时拉住他,才导致他失控打伤四人,我难辞其究,但求官爷可怜可怜我家里尚有襁褓中等着喂奶的孩子,放小女子一马,不然的话,我那可怜的孩子等不到娘亲回家,就要饿死了,至于我家那死鬼,他打了人自然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看官爷是想把他关进大牢还是施以杖刑,小女绝无怨言。”
“可据原告所述,打人者是个女人,你说是你夫君动的手?”捕头还不至于老耳塞驴毛,男女都听错。
林妙不慌不忙,脑袋比眼珠转得快,刚刚她特地瞧过了,那两个壮汉此番并没有一同前来,是鹿是马,是白是黑,还不全凭她的一张嘴:“官爷,真是天大的冤枉啊,官爷您看小女子弱不禁风的样子,像是能把四个壮汉打趴下的人吗?许是我家的死鬼打人打得狠了,那汉子伤到了头,胡言乱语,若官爷不信,大可把受害者叫来与我当面对质,如此,小女子的清白便可分明了。”
都是一家人,此女子没理由诬陷她的夫君,捕头见林妙字字恳切,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定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好母亲,试问一位好母亲又怎么会耍心机骗人呢,捕头神色有所缓和道:“你快起来,我相信你便是了。”
赵启见林妙越说越离谱,屎盆子一个接着一个的往自己头上扣,他再不解释的话,黄河水冷冰冰,他跳进去也洗不清了,赵启急忙开腔道:“官爷你别听她瞎说,那四个恶霸的确是她打伤得,与我是一点干系都没有啊,而且我与她并未成亲,别说孩子,连根孩子毛都没有,官爷你千万别被她骗了,对了,她骗人的功力可比她的武功厉害多了。”
捕头听赵启口口声声把恶霸挂在嘴边,足见此人死不悔改,还妄图推诿狡辩,捕头怒斥道:“住口,我乃堂堂官爷,难道真话假话还要你小子来教我,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你把自己的女人推出去顶罪,没有男人的担当,狼心狗肺,畜生不如,来人呐,把这个家伙给我押回县衙大牢发落。”
“官爷英明!”林妙替她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先在此谢过了。
罪名落实,赵启头上一片乌云蔽顶,饶是林妙战绩斐然,赵启只是她众多嘴下败将中的一个,什么叫高处不胜寒,林妙不忘在送赵启入大牢前,深情款款的嘱咐上一两句,俨然一个体贴入微的好娘子,“相公,你此去一定要洗心革面,多多配合官爷,我和孩子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林妙这女人变脸之快,世所罕见,赵启嘴角抽搐,放弃了抵抗,他心里苦啊,林妙给这些笨蛋灌了迷魂汤,真话说出来反倒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他。
捕头道了声:“你回去吧,好好照顾孩子,像这种没有心肝的男人以后就莫要记挂了,他得罪了金爷的人,指不定这辈子就要在大牢里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