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一切都……都……”忽然冲进来的小六来不及刹腿,看到眼前两人保持的姿势先是一愣,又了然的转过脸去,娇羞的一笑,“原来大人您好这一口啊!酷刑司所有值夜的人已经全部被我引到陷阱里去了,咱们现在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小六这一笑,让林淼身上的鸡皮疙瘩平白无故破土而出,她立马放开犯人的下巴道:“咳咳,那你怎么还在这里?!”
小六转过身来,眼巴巴的看着林淼道:“大人您的意思是,我还算个人呗?”
林淼站起来摸摸自己的胸口,确定良心已然不在,便十分放心的说道:“小六啊!不是大人我过河拆桥,你想想,如果明天上头怪罪下来,全酷刑司的人全部掉进自家的陷阱里去了,唯独你没事,我作为你们的上司丢人事小,反倒是你觉得自己有几个脑袋够上头砍得,听我的,找个好陷阱,主动跳进去。”
听到林淼这番扯皮不做作的言论,一旁的犯人哑然失笑,而小六情感上的槛一时难以跨过去,他带着哭腔道:“大人你好狠的心啊!”
林淼劈开犯人手上脚上的锁链,笑眯眯的把刀还给小六道:“望君珍重。”
林淼说完头也不回的搀着犯人小跑着离开了酷刑司,来到一处狭窄的小巷,两人准备分道扬镳。
林淼四下望了望,确定没人,遂道:“趁天还没亮,你赶紧离开。”
他看着林淼,眼里多了几分认真:“此去,你不想问问我叫什么名字?”
林淼一挑鬓发,以一个冷酷的眼神收尾,她满不在乎道“老子没兴趣。”
犯人一笑了之:“我叫赵启。”
“我都说了我没兴趣,赵什么?”林淼再想问,赵启已经踉踉跄跄的独自走开,林淼望着他月光下单薄的背影,心里直嘀咕,当今王上姓赵,他也姓赵,但他为什么会沦落为阶下囚?成为酷刑司重点关押的犯人,还抵死不开口,这里头一定有我们这种局外人不知道的秘密,我真是太聪明,聪明的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妒忌啊!
第七章
王上危坐殿上,底下一片鸦雀无声,大殿里靠后的几名大臣一顿挤眉弄眼,开启了神奇的眼神交流。
张大人:“听说了吗?昨天酷刑司所有值夜的司卫都不约而同的掉进自家设的陷阱里去了,酷刑司禁地里关了许多年的北国魔将卓不凡也不知所踪,当年为了缉拿卓不凡可是牺牲了不少将士的生命,这下人在林妙手上弄丢了,她这回的跟斗可栽大咯!”
李大人:“可不是,想她林妙不过一介女流,却妄想和我们男人一起长久共事,此女桀骜不驯,自命清高,从来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如今酷刑司出了大丑闻,待会儿她来,我们要力劝王上,重重治她的罪才是,看她以后还嚣张不嚣张?”
林府这头,林淼在房里来来回回几个回合的心理挣扎,终敌不过传旨太监催命般的传召进宫,只是这个时代没有受伤装病两用担架,临出门前,林淼神情凝重的吩咐仆人们,厨房的门板不行先拆下来,眼泪多挤点留着备用。
此刻,林淼正如待宰的羔羊,垂死的蚂蚱,一动不动的趴在一块硬邦邦的门板上,由四个宫人略显吃力的抬着,在殿中大人们的瞩目下,粉墨登场。
起初看到林淼全程翻着白眼的样子,着实把殿中气势汹汹的大臣们吓了一大跳,看见林妙缓缓开得口来,他们才惊觉趴在门板上的林妙原来还活着。
王上最宠爱的女儿捅了林淼,这就是她最好的不在场证明,林淼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的那份无辜演到骨灰里去,就好像昨天放走赵启和把所有司卫引到陷阱里的这些混账事,都是邪恶的劫囚人所为,和自己全无关系。
“王上请恕罪,臣身受重伤,失血过多,咳咳,无法起身给王上行礼。”林淼有气无力的装着,也不嫌累,但在说到身受重伤这个词的时候,瞬间提高了声音,力求在场的大臣们都能听见,继而对她的遭遇不甚同情。
王上大手一挥道:“免了,免了,爱卿不必跪了。”
底下一个平时和林妙过节颇深的老臣抢先开口:“王上,臣以为林妙稳坐酷刑司和情报司第一把交椅,对犯人的看押不力,导致重要犯人被人劫走,林妙既没有能力身居高位,理应重打一百大板,革职查办,以儆效尤!”
林淼面上一白,林妙这小身板就算再抗打,胳膊粗的板子打下来,不打得灵魂出窍,肯定也只剩下半条小命了,这只老狐狸说到底是想要她的命啊,林淼一阵疾咳道:“这位大人所言极是,臣罪该万死,请王上赐臣一百大板,臣若有幸死了以后化为厉鬼,一定三更半夜去找这位老大人叙旧。”
本想着火上浇油的大臣们被林淼几句话镇住了,那老臣一听,当场义愤填膺的跪下,膝盖磕在地上,实打实的响亮,他像是抓到了林淼的小辫子一样哭嚎道:“林妙这厮,当着王上的面就敢威胁老臣,真是胆大妄为,老臣尽心竭力的侍奉先王和王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王上如果不为老臣做主,惩治奸佞小人,老臣便没有脸面再活下去了!”
王上被这只老狐狸的干嚎声震得脑袋疼,他按了按额头上突突乱舞的青筋道:“稍安勿躁,林爱卿还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林淼冷笑道“启禀王上,臣对老大人这份忠肝义胆颇为欣赏,不如您就赐他一死,了却他的心愿。不过微臣昨天被遂凝公主赏了一剑,昏迷一夜,险些丢了性命,今早奉旨入宫,才知昨晚酷刑司出了大事,臣虽有失察之罪,但念在臣不知情的份上,还请王上从轻发落。”
老臣被林淼反将一军怒从中来,他指着林淼的鼻子,止不住的声颤:“你……你……你欺人太甚!”
林淼学着老臣的口吻回他:“你……你……你也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