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板才勉强答应让余心去试试,毕竟歹竹换好笋的买卖只有傻子才会拒绝。如果余心不能顺利的把韵儿推向高寒那个冤大头,就换余心娶韵儿,余心一听脸色剧变,大老板看他脸色不好,就再重申了一遍:“此事绝无讨价还价的可能。”
韵儿花了三天三夜写就了一封只有自己才能看懂的情书。余心又花了三天三夜把那封情书的错字逐字逐句的改了。
这天,韵儿择了个吉日信誓旦旦的跑来告诉余心,明年的今天就是他和高寒的成婚纪念日。
余心赞她勇气可嘉:“干脆不用等午后了,趁着外头艳阳勾人,咱们这就去把那个叫高寒的给办了。”
一只脚刚踏出大门,余心这才一拍脑门,如梦初醒,如果韵儿以这幅尊荣向高寒告白,难保不会将人吓跑,凡间男子岂会有他余心这般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定力。
不如……
吩咐丫鬟拿来笔墨纸砚,余心先在纸上试了试笔触,许久未作画了,这双手可能不如借来的好使。余心的笔力在韵儿脸上身上来来回回生硬的流转着。只一盏茶的功夫,便替韵儿再造了一副容貌。余心趁韵儿脸上身上的墨迹未干,适时的吹了一口气定形,叮嘱韵儿千万不能沾水,否则墨迹一化,她就回归本来面目了,韵儿望着铜镜中那张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美貌的脸,点头如捣蒜。
韵儿和余心单枪匹马的来到一处巷子,就停在巷子的拐角处东张西望。
据说高寒此人痴迷修仙,每日天未明,便独自一人上山采天地灵气,这一带常有镇中几枝烂了的桃花出没,妄图与那高公子来一场不经意的偶遇。
韵儿想到激动处,还不忘往地上吐上几口新鲜唾沫,口中振振有词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男人想疯了。”
余心抬眼看了看,虽然面前的女子样貌身形和之前的韵儿相比天差地别,但这高潮迭起的骂人水平,是他认识的韵儿没错。
等了半晌,还不见高寒路过,余心抓了只正在搬家的蚂蚁把玩。韵儿却一直神经紧绷,探头探脑,如临大敌的望着高寒可能出现的任何地方不敢眨眼。余心劝她大可不必这样紧张,就算高寒是只已经成年的豺狼虎豹,今天也一并拿下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余心见那人潮有了翻涌的迹象,再加上余心多年以来斩妖除魔的刻板经验,猎物似乎正自己送上门来。
果然,破路的尽处,多了一抹走路带风的白色身影,他的腰间佩了一把木剑,虽然不比那些古怪的宝剑寒光粼粼,有威慑力,但只要些许修过道的人都能嗅出,高寒腰间佩的那把木剑上沾过妖怪的血,而且以剑上的血腥浓度来讲,死在他剑下的妖精不在少数,余心猜测,高寒每日上山并不是为了采集天地灵气,而是为了多屠戮些山精妖怪,好让他腰间的那把木剑早日开刃。
余心的视线上移,乍一看,高寒的长相虽没有韵儿说得那样能令天地风云变色的程度,但在狭小的人间,真真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品种了,余心勉强承认高寒和他一样帅气逼人。
余心看着高寒那颇具侵略性的长相,不怀好意的心思瞬间污染了周围的空气。余心怂恿韵儿赶快出去表白,因为他发现周围突然多了好多道不可描述的“杀气”。
“杀气”的主人大多来自街边费力挑菜,却死活不买的年轻姑娘,和拎着空菜篮,眼神不知什么时候飘到高寒这边来的泼辣大妈,看来高寒这款长相当真是老少皆宜,余心深表同情。
韵儿掏出怀中一叠热乎的情书愣了少顷,打开后惊讶的发现情书上的所有字都在盯着她,而她想和它们打招呼却叫不出名字,她赌气的把情书丢给余心:“我不管,今天你替我去向高寒表白。”
余心的手有点抖,而后嘴唇也跟着抖了起来,他发出了一个来自灵魂深处的反问,“大小姐,大美人,姑奶奶,您见过表白也可以代劳的吗?”
说完,余心亮出自己手臂上小的可怜,但总比没有好的肌肉:“何况我还是个爷们,对方好像也是。”
韵儿不容置喙,一跺脚道:“都怪你,好好的情书被你改得面目全非,本来还想着待会儿表白时如果紧张的话,就拿出情书照着念的,现在我连情书上的字都认不全了,我不管,你得负全责。”
韵儿怒视余心,如果余心不出去替她表白,她大有一脚将他踹到高寒面前的打算了。
余心真想学着韵儿的口吻,也没心没肺的甩脸子道:“我不管。”
余心转身想逃,他空落落的活了几千年了,现在让他向一个男人表白,闹不好晚节不保,英名尽丧。
韵儿叉腰警告道:“我告诉你,我爹的势力很大的,如果你还想在这个镇上混的话,就乖乖出去替我表白,胆敢不从,天涯海角,我追着嫁给你。”
余心脸色煞白,这个小镇许是祖上乱葬岗遍布的缘故,阴气邪气聚积到一块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余心偶尔使些小法术,也不会引起天上神仙们的警觉,他住着甚好,暂时没有挪窝的打算。余心见自己拗不过韵儿,又想起儿时大师兄一再教导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一咬牙,拿过韵儿手中的情书,大步流星的向高寒走了过去。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余心非要做个异类,高寒没奈何,就往左边让了让,余心跟着又像根柱子似得挪了个位置,继续杵高寒面前,高寒再退一步,绕去右边,余心又颠颠的跟到了右边,说余心是只称职的跟屁虫倒也十分贴切。
像高寒这种有教养的人,自然不会只拿眼睛干瞪余心那么简单,他顺道摸了摸腰间的木剑,想挑衅他,能动手绝不废话。
余心心里直擂鼓,这还没搭上话呢,年轻人火气都那么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