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见到你了,爹没用,爹错了,爹害死了你和你娘,爹不配做人,爹就是个废物……”
天宝湿了眼眶:“爹,天宝不怪你,我这次回来就是要跟你说清楚,我和娘在五年前就原谅了你,这五年来我看爹你日日酗酒伤身,我真的很心痛,我想看到你振作起来,哪怕以后再也见不到我,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的活着,我才能放心的离去啊!”
天宝的爹把天宝搂得很紧:“爹答应你,爹从今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我一定好好振作,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见他们父子俩很是伤情,余心拉着柳霏退开了几步,柳霏看天宝爹脸上手上伤痕累累,哭的又凄凄惨惨,低声问余心:“那个老人家怎么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啊!咱们要不要送他去看看大夫?”
余心负手感慨道:“不用了,他并不是对着空气说话,他是在跟他死了五年的亲生儿子对话,虽然已经物是人非,但他们仍旧心系对方。”
柳霏拉起余心的手道:“不行不行,今天说什么,你也得跟我一起去看看大夫。”
余心无奈道:“如果我让你看了不该看得,答应我,别害怕。”
柳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余心咬破食指,把血涂在了柳霏的眼皮上,她只觉眼前一片清明,再看天宝的爹,他确实抱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柳霏一哆嗦,扑进余心的怀里:“这是什么东西啊?”
余心摸摸她的头发:“莫怕莫怕,有我在呢!他就是一只由人的执念凝聚成的灵,刚刚我们一路走来,他还冲着你笑呢!”
柳霏恍然大悟道:“所以你说的朋友就是他,你真的很讨厌!”
余心听着柳霏不像抱怨的抱怨,寻思着柳霏是第几次主动向他投怀送抱了?处变不惊,处变不惊,余心调笑道:“对对对,我很讨厌,你高兴就好。”
父子重逢,执念已散,天宝像缥缈的云雾在他爹眼前消散,这么多年的结,天宝爹终于释然了,儿子和孩他娘原谅自己,这比什么都重要,他站起来拍拍衣上的尘土,从今以后,为了儿子,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天宝躲在一棵树后,直到看不见他爹的背影了,才低头一声不吭的走出来。
柳霏问道:“他怎么变透明了?”
余心道:“执念散了,念灵也快散了,你为了天宝而生,又因天宝而灭,你在苦海中等了五年,你后悔吗?”
天宝坦然道:“我不后悔,是本体天宝给了我名字,给了我机会,我才能睁眼看看这个美好的人间,我一直都为了他而活,我只是遗憾老天爷没有给我一次真正做自己的机会,就要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不见了,不过我也想通了,这就是命,我不敢再奢求什么。”
命都是天上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欺骗世人用的手段,余心不信命,就被他们视作异类,他也根本不在乎,余心淡然道:“老天爷不给你机会,我给你。
天醉坊客房,高寒在床上躺尸。
余心耐心替天宝塑了一个泥身,他的作品,自然也是不防水的,余心叮嘱天宝:“下雨天早点回家收衣服,洗澡这件美妙的事你一定要戒掉,还有,还有……”
重获新生,千言万语化作天宝这深情一跪,再来就是天宝这洪亮的一嗓门:“师傅,师傅,师傅……”
余心一脸冷若冰霜:“魔界的人是不收徒弟的,尤其像我这种为数不多的高级魔界徒,一跺脚那都得山崩地裂,风云变色,所以我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试问这世上还有比收徒弟更加无聊的事情吗?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余心不过是个普通的魔界徒,一跺脚就山崩地裂,牛皮快被他吹破了,天宝语出惊人道:“那您收儿子吗?”
随着天宝一声清脆的“爹”拍在桌面上,余心身心俱创,瘫软在木椅上,他蓦然回首,对身边的柳霏道:“柳姑娘,老夫尚未娶亲,膝下无儿无女,此子凭空污我一世清白,真是气煞我也!我要跺脚,我要山崩地裂。”
柳霏摸摸余心发烫的额头,笑笑安慰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经过这几十个小时的相处,天宝大概摸清了余心是个什么样的人,天宝继续恶心他,“爹,爹,爹……”
余心摸着快要骤停的心脏,凭良心说,这声爹他无福消受:“怕了你了,你小子还是管我叫师傅吧!但是你看隔壁老孙家的拜师傅学艺,冰天雪地得跪上三天三夜才能成功,你那么轻松通过,传出去外人以为我有多廉价,不若你今晚别走了。”
天宝警惕的看着余心,大着舌头道:“你,你,你想对我做什么?”
余心打了一下天宝的头,语调拔高“坏小子,当然是跟为师一起抵御晚上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山精妖怪,你是不晓得高寒这家伙捅过多少篓子!他往床上一躺,眼睛一闭,腿一伸,今晚烂摊子都得我和你收拾。”
天宝认命的点点头,:“师傅,你看这天也快黑了,师娘的安危系于一身,不敢松懈,我送她回柳府,您老先挡着,徒弟我去去就来。”
天宝推着柳霏离开了余心的视线,走廊里回荡着他银铃般的笑声。
余心喝了口凉茶,牙根痒痒道:“孽徒!”
夜深了,烛灯燃了一半,天宝还没有回来,余心盘算着随便找个理由把天宝逐出师门,他打开了一扇窗户,温柔的月光漏了一地,别的不说,天界之人手艺颇巧,瞧这月亮织得倒是极好,值得赏一赏。
“公子一个人赏月难免凄凉,不如由奴家作陪,公子你意下如何啊!”一个娇俏的女声从东边的窗户缝里飘入,似掉落在玉盘上的玉珠,打破了宁静,她眨眼来到余心身边,玉带宽松,面容姣好,眼波流转间透着一股浓浓的媚态,她见余心头也不回,轻笑着将衣服拉下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