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六十五章 宫里宫外(1 / 1)林下初九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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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芳和沈清欢回到家时,看到两人的父亲,都是一脸愁容地坐在堂中,相互之间一言不发。

“父亲,怎么了?”沈清芳蹙眉进去,轻声问道。

沈清欢连忙走去自己父亲身边,一面给他顺着气,一面追问道:“父亲,快说呀?可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沈安业长叹一声,回答道:“娇娘已经离开长安了,陛下亲自送出的宫。”

“这不是好事吗?父亲怎么如此忧虑?”沈清欢不解道。

皇帝能放下旧日种种,亲自送娇娘离开,难道不是好事吗?沈清欢不太理解,她知道皇帝喜欢娇娘,也知道娇娘去意已决,这里面少不得就会发现点什么冲突。眼下事情都能如此低调平和地解决了,不管是对娇娘还是对沈家,都说件大好事才对。

“暂时来说,是好事。”沈安业又是一声叹息出口,随后继续说道:“但我们需要想想,将来沈家该去往何方。”

沈安玉点了点头,说:“沈家不能再在长安待下去了,娇娘一事,其实也是在给我们提个醒。”

沈清芳似懂非懂地侧望着长辈,等他们的下文。

“沈家该离开长安了,寻一处穷乡僻壤也好,山野林间也罢,只要能避开这权力漩涡,便是正道。”沈安业说着,抬手摸了一把自己额角的汗,“你两个姑姑眼下陪着老祖宗在延州,她们日子过的安稳,我们就不该去打扰,得换个去处。”

“只是要苦了你们。”沈安玉接话道。

离开长安,不入仕,不做官,便是将沈家后辈的大好前程给拱手送了出去。

所以,沈安业和沈安玉才会如此愁眉苦脸。

他们此时此刻所在的沈宅是在昔日被大火焚毁的旧宅之上建造的,哪怕过去了这么久,这宅子里头也还隐隐约约有着火烧烟熏的味道。

越是愁绪深重,这闻到的烟味也就越重。

“我们不苦,昔日入女学,为的是能帮到家里,能帮到娇娘……”沈清芳说着,笑了笑,“后来也算是帮到了家里,眼下既然离开对家里是最好的,那么我们这女学,不去也罢。”

沈家因为皇帝的举动而心慌慌,其他世家何尝不是。

他们是因为担心自己成为沈娇娘的弱点,所以才会决定举家离开长安。

而其他世家却是认为这皇帝亲自送沈娇娘离开皇宫,恰恰意味着将来的重用。

能得皇帝如此礼贤下士的,能有几个?

这么一来,其他世家对沈家针对的计划就更加是迫在眉睫了。

然而等到他们刚要动手,却发现这沈家是早就拍拍屁股,全家都出京去了,俨然是半点留恋都没有。

王馥坐在家中听下人说起这事时,不觉冷笑了几声。

一旁的下人不懂,便问道:“老爷,您是觉得这沈家人落荒而逃,十分可笑吗?”

准备落笔写字的王馥摇了摇头,他抬眸看着下人,不急不缓地说道:“沈家能以小见大,看穿这长安的局势,说明他们已经从昔日的败仗里吃到了教训,知道审时度势,这有什么可笑的?”

可笑的是那些世家们。

眼里只有争权夺利的世家永远不知道什么才叫见好就收,他们汲汲营营地,仗着宫中有妃子,身后有庞大的错综复杂的势力,而对皇帝一逼再逼。

可笑至极。

“老爷的意思是,那些世家们可笑。”下人若有所思地说道,“也对,沈家人都已经离开长安了,他们还在那儿针对沈家想七想八,是听可笑的。”

说着,下人有些犹疑的望着王馥,问他:“那现在沈家的人离开了长安,他们该不会转头来对付老爷您吧?”

毕竟,偌大一个王家,如今也就剩下王馥这么一个独苗了。独木难成林,王馥在其他人眼里算得上皇帝眼跟前的红人,在世家眼中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王馥落笔写了一个静,随后瞥到了站在门口的李胥,无视她继续说道:“我?他们要是对付我,那么就在触碰陛下的底线,如今我虽然还没有一官半职,但陛下俨然已经将我当做是近臣对待了。”

他一直没有将李胥赶出府,就有这一层的原因。

李胥一日在他府里,他王馥就一日还是皇亲国戚,是当初救过驾的驸马!

大兴可没有什么驸马不上朝的说法,只要李绩愿意,随时可以给王馥个一官半职,让他直接临朝参政。

之所以一直不动,王馥猜是在考验这群一直隔岸观火的世家们的态度。

李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之后,提裙进屋,轻声问道:“馥郎,京中有不少帖子递到我手上,是不是不太妥当?我将它们都带过来了,你看看……”

“帖子是递到你手上的,自然就归你处置,不必告诉我,也不必过我的目。”王馥不甚在意地说道。

“可”李胥一句话梗在喉头。

可我已经不是你的夫人了,不是吗?这句话李胥想说,却说不出口。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已经看不懂自己的心了。

明明做了错事,但凡有点自尊的人,就应该懂事地离开王家了。可王馥不提,她也就不走,装聋作哑地留在这宅子里,做这名不副实的王家当家夫人。

这些帖子烫手呀。

李胥拿着帖子一夜没睡,终于还是找过来了,想要借此挑明。

既是给她自己一个交代,也是想知道王馥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是什么?”王馥起身走到李胥面前,接了她手里的帖子。

李胥一惊,心头收紧的同时,下意识朝后腿了几步。

她心里泛起了一阵酸涩,看来自己要离开了。

王馥却只是看了几眼,将那些帖子重新塞回了李胥手里,说:“都是大臣们的夫人,既然是请你上门赏花喝茶,去就是了,若是没有首饰衣裳,拨了帐上的银子去买。”

“可”李胥的眼眶转瞬间泛起了泪花,她五指扣紧了那些帖子,像是溺水的人抱住了一块浮木一般。

半晌后,李胥听到自己轻轻地松了一口气,说道:“馥郎既然这么说了,那么我一定不会在外面给你丢脸的。”

旁边一直垂首的下人琢磨着自家这老爷和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敢抬头,只是转头出去时,就跟其他人嘀嘀咕咕了。

那日起,府里的风向便对李胥好转了些,毕竟这老爷都把夫人当主母尊重,其他下人还敢怎么怠慢?

随后,李胥便有如落荒而逃般,握着那一摞帖子转身出去了。

王馥朝下人摆了摆手,示意他跟着出去,自己则坐回了案边,照着右侧的字帖开始临字。李胥过来找他,为的是什么,他一清二楚,可他并不直白说出来,只是从细枝末节的事说起,给李胥一点甜头。

因为王馥深知李胥的性格。

知道李胥只有在这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情绪之下,才会谨小慎微,不在长安城里替他惹出点事端来。

所以才有了王馥对她这么几个月的有意疏远和若即若离。

他是不会赶李胥离开的,因为她的身份,也因为她离开之后,决计无法一个人独自在外存活。只是这一点,永远也不能被李胥知道。

此时此刻的皇宫里,张锦娘正在庆祝。

她觉得是自己将沈娇娘以及她那个奸生子给赶出了皇宫,故而小酌了几杯,醉眼朦胧地趴在自己宫里的小花园儿那赏着花。

姑姑们站在旁边,一面劝她少喝点,一面提放着殿门口出现什么不该出现的人。

偏巧,李绩协同裴敏儿来了。

张锦娘喝到兴头上,起身赤足,踩在松松软软的泥土上,一手摘花,口中高声喊道:“正宫空置又如何?她裴敏儿怀了身孕又如何?谁敢藐视我张锦娘?!谁敢?”

“娘娘”一旁的姑姑们是胆儿都下破了,想要劝阻,却又碍于李绩的目光,而不敢说话。

李绩也没有发怒,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张锦娘胡闹,期间甚至与裴敏儿侧头低语了几句,安抚她不必担心。

裴敏儿能不担心吗?

这张锦娘明显是喝多了,谁知道一个醉鬼会做出什么事来?她可不想平白遭了罪去。

今日她就不该起这个意来看张锦娘。

想到这儿,裴敏儿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一些。

李绩以为裴敏儿是在担心张锦娘,便将裴敏儿护在身后一些,随后再次宽慰她道:“无事,且看她怎么个闹发。”

“白日里张友恪还在同朕说,自家小女性格不好,若平日里有什么不恰当的,希望朕多担待一些。”说着,李绩转眸去看那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跳起了舞的张锦娘。

其实李绩倒不是多么讨厌张锦娘,在他看来,女人适当地耍些小性子是无可厚非的,如张锦娘这样的,生得不错的美人更是有着被忍让的权力。

只是美人虽美,若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李绩的底线,他也就只会觉得厌烦了。

还好,眼下李绩看张锦娘这般跳脱肆意,倒也不认为她可恶,只是觉得新鲜极了,所以才能心态平和地看着她打闹造作。

“娘娘,您歇了去吧?”有姑姑大着胆子去劝张锦娘。

结果张锦娘反手一巴掌扇在那姑姑的脸上,跟着呵斥道:“歇什么歇,天王老子来了,本宫也不歇!今日是个好日子,沈娇娘那种披着人皮的狐狸精离了京,是天大的喜事,喜事临头,本宫乐意小酌几杯怎么了?”

如果说之前李绩一再忍让,那么此时此刻他听到张锦娘如此在背地里说沈娇娘之后,便有些出离愤怒了,于是登时上去一巴掌,把张锦娘扇得摔在了地上。

刚要破口大骂的张锦娘扭头一看李绩,酒醒了大半。

她连滚带爬地到李绩腿边,双手紧抱着李绩的腿,小声喊道:“陛下,臣妾不是故意的,请陛下饶了臣妾吧。”

要知道,李绩是从来不动手的。

张锦娘挨了一巴掌,立刻就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半点糊弄的话都不敢说,一开口便是求饶。

李绩俯身拧着她的下巴,寒声说道:“沈卿是国之肱骨,不管是西出边疆,还是亲身历险挽救长安,都是实打实的功绩,你这等后宫无知妇人,若再敢用那等卑贱的字眼说她,朕便叫你瞧瞧,什么是天子之怒。”

一地的姑姑都在发抖,谁也不知道这砍头的铡刀什么时候就落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只能颤颤巍巍地跪成一排。

“陛下,臣妾知错,臣妾知错了。”张锦娘口头喊得痛快,心里头对沈娇娘的怨恨却是更重了些。

已经离开长安远去的沈娇娘自然是不知道皇宫里的这一幕的,连张锦娘被废,都是顺着那朝堂格局大变的消息一并送到沈娇娘手上,才叫她知道。

姜越之冷笑几声,说:“张友恪养出这么个女儿,倒是自食其果了。可惜,张家林家没怎么被牵累,连张锦娘自己,也只是废了淑妃的称号,打为美人。”

沈娇娘拍了拍怀里的沈逸茗,无甚在意地说道:“她只是对我出言不逊,又不是真犯了什么大错,李绩只要不是昏了头,就不会对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李绩喜欢她,但也仅仅止步于喜欢。

因为在她之外,还有许多对李绩来说喜欢,甚至是喜爱的东西。他爱江山,爱权力,爱这世间的万民,也爱那深宫里的诸多没人。

天子之爱,何其宽广。

七香端着茶水进来,一面替沈娇娘与姜越之沏茶,一面说道:“外头有几个人说要见您,您看……要不要奴婢把她们轰走?”

“什么人?”沈娇娘问道。

“几个姑娘。”七香敛眸将茶水分别朝他们二人推进,随后继续说道:“其中有一个,自称是芳容。”

沈娇娘登时起了身,茶也不喝了,连忙快步出去。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扬州的一处客栈,姜越之出手阔绰,直接将整个客栈都包场了,所以这外来的客人想要进到客栈里头是行不通的,只能在外头等着。

重生而来的男主妄想除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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