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泛白,太阳在海平面上顽皮地露出了一个小角,但阳光已经布满了半边天空,海鸥翱翔于金ns的云朵之间,起伏的海浪泛着点点鳞光。
陈信双手扩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神完气足。收回了观景的视线,打眼往码头看去,一个年过四旬的魁梧汉子正在向他招手。
这人陈信见过一面,是一艘渔船的老板,叫钟振国。13的个头,古铜色的皮肤,脸上的褶子很深,一身结实的腱子肉,双手骨节粗大,一看就知道是个打渔的行家好手。
陈信快步向着钟建国走去,还未靠近,钟建国爽朗的笑声就传了过来,只见他赶上前几步,握住了陈信的手说道:“陈老板,欢迎,欢迎啊!”
好大的手劲儿,陈信暗自乍舌,也笑着说道:“给你添麻烦了,还望钟老哥多多关照啊。”
“这位是?”钟振国指了指陈信身后,问道。陈信的身后正是小蜜蜂,这个高仿真机器人妹纸正手拿肩扛着大包小包的。
叫什么?卧槽,我忘记给她起名字了。陈信懊恼地想着。现在一时也想不到好名字,陈信硬着头皮说道:“她姓肖。叫叫肖秘。”
钟振国的脸抽搐了一下,暗自腹诽道,不想说就别说嘛,哪有人叫小蜜的?
陈信说完,老脸一红,他也反应过来了,赶紧解释道:“她是我的秘书,姓肖,嘿嘿,姓肖。”
钟振国意味深长地一笑,做了个我懂的表情,不再纠缠此事,带着陈信两人往自己的渔船走去。
陈信为什么带着小蜜蜂?那是因为那套设备太重了。当然陈信也能从空间背包取出来,不过那样太过惊世骇俗,万一被老钟发现就不太妙了。
三人穿过长长的码头,钟振国指着其中一艘船,对陈信说道:“这就是俺的船。咋样?”神色颇为自豪。
陈信眼角也抽了抽,这船比想象中的更破。木质的材料的,十几米长,五六米宽,船尾部有个看上去二层的动力室,船身上到处都是缝缝补补的痕迹。
“不错,不错。”陈信昧着良心夸赞着。
“爸,他骗你呢。”一个马尾辫的女孩叉着腰突然出现在船头,把陈信吓了一跳。好一个漂亮妹纸,小麦色的皮肤在太阳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不着半点脂粉的脸上英气十足。
“嘿,怎么说话呢?这是客人!”钟振国教训了一句自家闺女,又转过脸对陈信说:“这是俺闺女,钟倩。海上长大的孩子,野惯了!陈老板别介意。”说着话,带着陈信和小蜜蜂上了船。
上船时,小蜜蜂刚一踩在船舷上,那船就是微微一沉。
“嚯,这小姑娘好大的力气。”钟振国是行家,这船一沉,他就知道小蜜蜂手里的物件不轻。
“倩倩,你赶紧回家吧!你妈妈不舒服,你回去照顾下她。”钟振国熟练地解开缆绳。
钟倩没有下船,而是神神秘秘地走到钟振国身边,低声耳语道:“就是妈妈不放心,让我来看着的,怕你让人骗了。”边说边斜眼打量陈信。
难怪人家疑心了,陈信给的条件太好了,油钱他包了,一个月再给一万块包船。
“别瞎说,人家出海做试验呢。没看人家那试验器材吗?”钟振国不高兴了。
现在是7月份,正好是休渔期,家里生计少了一大项,好容易找个不错的活计,别几句话给说瞎了,旁边那条船的王胖子还眼巴巴瞅着呢。
刚开船时,陈信还有些兴奋,左看看右看看,瞅啥都要大惊小怪一番,可随着离岸越来越远,海上的景色一成不变的时候,陈信就开始无聊起来。
“你们这是什么设备?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里海浪大,船速又快,当心那东西被冲走了。”钟倩看着陈信说道。
钟倩说的就是那套魔改版本氘的元素提取器,早在开船的时候,小蜜蜂就三下五去二地将设备组装好,等到海水渐深的时候,就丢到了海里。
“这是核聚变材料收集器”陈信一脸胡说道的表情,却说着实话。
“切,核聚变?还咸鸭蛋呢。”钟倩皱了皱鼻子,本就对陈信不满,现在他又口花花,恶感更甚几分。但要说科技产品,钟倩却是信了几分,那机器的卖相确实科幻感十足,尤其是仪器启动的时候,五颜六色的指示灯闪个不停。
“姑娘,听说你是s大的大学生?”陈信毫无形象地斜躺在甲板上,问道。
“小孩,听说你是老板?你可真不是男人,东西让那姐姐搬,事情也让姐姐做。”钟倩嘲讽了他一句。
“那当然啊,你都说我是老板了。”陈信臭屁地说道。
“万恶的资本家。”钟倩恨恨丢了句,就不搭理陈信。
船上一阵沉默,太阳开始慢慢变大,空气的温度也越来越高,虽然海风很大,可陈信依然被晒的汗流浃背。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正在玩s的钟倩似乎听到了什么,突然起身,走到船帮处,手搭凉棚往远处望去。
“看什么?”陈信继续问道。
“好像有船过来。”钟振国走了过来,面色有些凝重。
“有船就有船呗。”陈信满不在乎地说道。
“这里不是航线。也不是渔区。”钟倩抢白道。
陈信明白了,这个地方平时就是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人来反而不对。
“有危险吗?”陈信问道。有小蜜蜂在,他倒是不怕危险,他怕麻烦。
“应该没事。”钟镇涛想了想说道。
“老钟,明天我们就不过来了,等会儿小肖秘书会教给你仪器怎么操作,我们隔几天过来取一次试验材料。”原本陈信是打算跑到海上来度几天假,谁知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好啊,你放心,东西交给我,准错不了。”老钟把胸脯拍的咚咚响。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家常,远处海平面上果然出现了一个小白点。
“外海回来的,估计是搞土特产的。”老钟一嘴黑话,估计以前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这么嚣张,大白天的。”陈信从小就在外面厮混,这些黑话一点儿也不陌生。搞土特产的就是走私。
“嘿,海上这么大。如果没有消息,一般都抓不住这些家伙。”老钟解释道。“当然也有点儿背的,正好撞到海警那就没话说了。”
那船远远发现了陈信所在的渔船,停了一会儿,随后又饶了个圈子离开了。
钟振国和钟倩同时松了口气。
钟倩回过头来,发现陈信居然睡着了,微微一愣,暗暗吐槽着,这个无知者无畏的家伙。
其实陈信只是闭眼假寐。刚刚趁着钟家父女二人的注意力在外海那边时,陈信悄悄地从空间背包里取出了一架微型无人机,丢了出去。无人机绕了个圈,紧贴在海平面上,飞速地向着那艘走私船飞去。末世的无人机真的很赞,速度快的出奇,不到一分钟,无人机就悄悄地钻到了对方的船上。
无人机反馈回来的画面和声音通过底部的神经单元,直接以生物电流通过神经系统大脑的方式,出现在陈信的脑海里。
走私船上一共有五个人,手里并没有像电影那样拿着武器。不过据陈信观察,其中有两个腰间鼓囊囊的,估计别着枪。
“老大,对面应该发现我们了吧?”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家伙对着另一个脸带刀疤的男人问道。
显然,这个刀疤脸就是这群人的老大。这人没有答话,只是脸色凝重地在思考着。
“要是对方报警了咋办?”开船的老头儿心虚地问道。
刀疤脸老大估计就在思考这个问题,都是经常在海边吃饭的人,看一眼就能看到骨头里。要说对方不知道自己是干嘛的,那就是自欺欺人。
“对方应该也不是什么好鸟。不然来这里干嘛?”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年轻人玩世不恭地说道,这家伙长得倒是挺帅的,就是眼神里带着一股邪气儿。
“要不,咱们过去看一眼?”老头儿弱弱地建议道。
“你特么想死别拉着我们!”络腮胡子怒道:“这船上装的什么,你心里不清楚?”
“闭嘴!p儿,再特么多话,我让你下去清醒清醒。”刀疤脸眼带凶光地骂着络腮胡子,眼角的余光却注意着那一个一直沉默的家伙。这人戴着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无人机的角度不对,看不到他的脸。
“别多事了,咱们多饶了几圈再回去。”鸭舌帽终于说话了,他一直低着头坐在甲板上。
“可时间赶不上了。”刀疤脸说道。
“我会和老板解释。”鸭舌帽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不帅,但很有亲和力。
刀疤脸舒了口气,看样子他也不想多事。
陈信有些明白了,这五人不是一伙的。刀疤脸四人是一起的,估计是专门跑船的。鸭舌帽则是老板派来监督的。陈信准备离开时,鸭舌帽说话了:“回去以后,你们到附近的码头打听下,今天谁出海了。现在是休渔期,出海的船应该不会太多。”
陈信放松的精神猛然绷紧,这事儿麻烦了。如果对方穷追不舍的话,自己没法继续提取氘元素了。可惜微型无人机是间谍型的,没有武器。
“没必要吧!”刀疤脸觉得这个有点小题大做了。
“有备无患嘛!”鸭舌帽和煦地笑道。笑容很阳光,话却让人冰冷。刀疤脸几人都是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要不要做掉他们以绝后患,陈信思索着。
“算了,这事儿我安排其他人来办。最近风声有点紧,你们拿了钱出去玩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鸭舌帽突然改了主意。
“好嘞。”刀疤见不用干脏活,高兴地回答道:“兄弟,我有个朋友在山东那边淘了点黄金,你问问老板收不收?”
“收啊,纯度怎么样?有多少?”鸭舌帽看样子挺感兴趣的。陈信也仔细地竖起了耳朵。
“50公斤吧。”刀疤脸本就是随口一说,他也不太确定。
“不错,告诉他,纯金的话我按270一克,这绝对是个友情价。”鸭舌帽说道,然后指着船上的货吐槽着:“那边特么死脑筋,非得用黄金结算,但是国内买点黄金又贼麻烦。”
“黄金那么重,为啥那边还喜欢用黄金结算?”开船的老头儿不解地问道。
“方便洗钱呗,黄金不容易追踪,弄过去一融化,谁特么知道这黄金打哪儿来的,到哪儿去了?”鸭舌帽卖弄着。
陈信继续听了一会儿,发现几个人开始聊闲篇,不是女人就是道上的一些黑事。陈信懒得再听,就操作着无人机在鸭舌帽身上发射了一颗定位装置,就回来了。
渔船上。
陈信睁开眼,爬起身,往渔船的后部走去。
“你干嘛去?”钟倩问道。
“嘘嘘,不许偷看。”陈信贱贱地回答道。
钟倩脸上微晕,啐了一口,怒声说道:“谁会偷看你?”
船尾传来了陈信的哈哈大笑声,钟倩气的狠狠一脚踢在船帮上。
陈信趁着没人注意,收回了悬在船尾的无人机,定定地看着远方的海面,心里却在盘算着黄金的事情,要不要和鸭舌帽的老板接触一下?陈信很快就否决了这个想法,那些家伙明显干的不是什么正当生意,万一哪天被条子抓住了,就有可能露出自己,风险太大。
至于鸭舌帽,陈信倒是没多想,在他看来,那个人已经是死人了。嗯,晚上叫小蜜蜂去找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