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寅和一名总兵已经将红花楼外围团团围住,不明情况的群众都围在了过来看热闹,和那总兵一样,曹寅都是穿着冬季夹棉黑色琵琶襟马褂,内穿枣红下摆四开衩的长袍,头上戴着黑色皮毛的暖帽,腰间挂着清制的雁栩刀。其余官兵佩刀皆为制式的牛尾刀。
那总兵手握着佩刀,走到红花楼门前,大声喝道:“钦差大人抓拿朝廷重犯,闲杂人等速速远离。”
红花楼那龟公老赵急匆匆的跑出来,对那总兵哈腰赔礼道:“官爷,小店向来安分守己,您这阵势,这小店的生意怎么做呀?”
那总兵瞪了老赵一样,直接甩了一巴掌过去:“滚开,你是要阻差办公?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掉?”
老赵只好捂着被打中的右脸退到一旁,并对身后的一位姑娘使眼色,而眼尖的曹寅看到这老赵的小动作,直接拔出佩刀走上去,大声喝道:“给我听着,把这龟公给我抓起来,把红花楼所有人都给我看住了。”之后对那总兵说道:“镇台大人,和我一同进去抓人吧。”
那总兵见曹寅直接把刀拔出来,也跟着把佩刀拔出,转头挥手大声命道:“进去抓人。”
红花楼厢房内,曹晖大声吆喝之后,老鸨身边的几个姑娘面露狠色,从袖口露出短小的匕首,各种散开围着毕冉他们。
老鸨一改献媚的嬉笑脸,瞪着曹晖狠狠的说道:“再喊,老娘就将你的吃饭玩意给割了。”
曹晖被吓得直接捂着嘴,一动也不敢动。
毕冉经历了多次生死,如今的场面对于他来说已然是小意思,他面不改色的看着戴上斗笠的陈永华:“近南兄,你觉得你还出的去吗?”
陈永华倒也异常淡定的回道:“不捞毕冉兄弟你的操心,这种场面为兄我没少见,就凭这么些人想逮住我?我觉得还是有些痴人说梦话。”
毕冉歪嘴坏笑道:“这么快就自认为我兄长了?那就请你不要让我失望呀,近南兄。”
陈永华轻声对那老鸨说道:“月娘,不要为难他们,红花楼现在已经不安全了,带上我们的人现在就离开。”
话毕,对着毕冉抱拳,简单的回了一句:“好……”
这时那总兵也已经带着手下的官兵闯入红花楼内,曹寅正欲走进红花楼,而这个时候索额图却亲自驱马赶到,急促的马蹄声让原本围观的群众都慌忙的退往两边,给索额图让出一条路,曹寅急忙迎来上去,伸手牵着马头,索额图翻身下马,凑进曹寅,在其耳边嘀嘀咕咕的都说了几句之后,曹寅疑问道:“真的要这么做?”
索额图点头回道:“你照做便是。”
曹寅抬起握刀的手,拱手应道:“嗻”
随即快步走进红花楼,追上那总兵,也是在其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那总兵的反应和曹寅之前如出一辙,但却没有多问,而是大声道:“给我仔细搜,绝不能让这些反贼给跑了。”
陈永华走出厢房,望了望楼下,见楼下满是官兵,嘴里轻蔑的笑了笑。而这一举动似乎是故意给楼下的官兵看见那样。
那总兵抬头正好看见头戴斗笠探头望下来的陈永华,顿时大喝道:“反贼头目在二楼,上去抓他。”
说着直接提刀带着其他官兵直接就冲上二楼,老鸨对还在厢房内的姑娘说道:“挡住那些官兵。”
那些姑娘二话不说,直接冲出厢房,个个身手矫捷,倒握着短小的匕首杀向冲上楼的官兵。
这时候官兵正好在窄小的楼道中,几名娇小的姑娘直接照面而来,手中匕首玩命的招呼在那些官兵的身上。
那些官兵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那些小姑娘捅死了几个,那总兵神情骤变,怒吼道:“这些娘们是刺客,先退到楼下大堂,和她们保持距离。”
吃了亏的官兵慌慌张张的退到楼下大堂,皆严守以待,曹寅在楼下有些惊呼道:“这些小姑娘年纪如此轻,身手既如此了得?”
曹晖没想到这些妓女居然隐藏着恐怖的杀手,吓得一愣一愣的,毕冉示意李光地看着曹晖,看着跟着老鸨离开的陈永华,他急忙跟了上去。
而楼下官兵和那些姑娘混战在一起,闹出的动静让外面的吃瓜群众立马开始议论纷纷,索额图在外面皱着眉头说道:“这什么情况?反击这么激烈?”
毕冉跟在陈永华的后面,他还是想看看这个陈近南究竟要如何逃脱。
随着总兵和曹寅的插手,几个小姑娘再厉害还是被擒拿了下来,老鸨带着陈永华趁着混乱下了楼走到红花楼后院,毕冉紧随其后,而这时候陈永华不解的回头问道:“毕冉兄弟,你为何跟着我?”
毕冉笑道:“怕你跑了,我作为抓你的人,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跑掉吧?”
陈永华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毕冉说道:“毕冉兄弟,现在没有其他人在,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毕冉环顾四周,这个后院确实只有他还有陈永华和那叫月娘的老鸨在,而毕冉抱拳对陈永华说道:“近南兄,其实我还是很敬仰你的,毕竟你的大名早就扬名于天下,能得到你赏识实乃大幸。”
陈永华也抱拳回礼道:“陈某本只是个教书先生,识才遇才,毕冉兄弟我也很欣赏你,假以时日,你不再效力于清廷,一定要结义金兰,你认为可好?”
毕冉有些不容置信,他没明白自己有什么魅力,为什么会接连被历史上有名的人物关注上自己,还表示非常赏识自己,他只能紧紧抱着拳头回道:“好,如果有那么一天……”
两人面对面抱着拳互敬,虽然在后院狭小的空间内,却透着一股豪情逸致之意。
毕冉身后突然传来曹寅的声音,毕冉急忙大声说道:“你休要跑。”
而陈永华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对毕冉点点头转身跟着老鸨,走向位于后院石井旁的密道,老鸨说道:“先生,这密道能直接通往城外,您走吧!”
陈永华见这个老鸨没有离开的意思,急忙问道:“月娘,你要留下,这怎么行,你身份暴露了!”
月娘微微笑道:“先生你脱离危险就好,这里还有好多姑娘跟着我混饭吃呢,我不能丢下她们不管。”
陈永华没有言语,只是叹了口气。毕冉在旁边有些尴尬,便轻声说道:“快走吧,这月娘我保她没事。”
而脚步声越来越近,陈永华走下密道,月娘用力推石头封住密道。毕冉看着发髻有些微微凌乱的月娘,笑道:“要不要演一场戏?”
那月娘一脸疑惑:“演戏?”
毕冉就拿出许久没拿出来的电击棒,坏笑的走过去用电击棒直接将还没反应过来的月娘直接电晕。
恰好,曹寅正好带着人走过来,看见毕冉搂着晕倒的月娘,奇怪的问道:“毕兄,你怎么在这里?怎么这老鸨也在这里?”
毕冉回道:“那个反贼头目,武功高强,他劫持这妓院的老鸨逃往这里,我怕他逃掉便紧随到这。”
曹寅看了周围问道:“人呢?”
毕冉故意的叹气道:“你也知道我这身手,怎么可能留的下武功高强的他。他把这老鸨打晕推给我后,就翻墙逃了!”
曹寅对毕冉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所以对毕冉所说的话深信不疑,对跟自己过来的官兵说道:“快去追,现在他还没走远。”
几名官兵齐齐应了声:“嗻”之后便迅速转头离开。
曹寅知道毕冉不会武功,便关心的问道:“毕兄,你没受伤吧?”
毕冉摇摇头说道:“没事,我没有和他交手。”
曹寅放下心来说道:“那就好,没事就好,如果你受伤了,若兰又该担心了。”
毕冉将月娘横抱了起来,对曹寅说道:“走吧,回前面去吧!”
曹寅点了点头便和毕冉一同回到红花楼的大堂内,曹晖和李光地见毕冉抱着月娘,有些不可思议,曹晖这个直肠子,正要开口问毕冉为什么要将这个同为反贼的老鸨抱着,他有些不明白是什么状况。
而毕冉急忙给李光地一个眼神,李光地心领神会的捂着曹晖的嘴,轻声说道:“别乱说话,你想害死毕冉兄弟吗?”
索额图走了进来说道:“曹寅,那逃离的贼首,不急着追了,你爹已经安排探子追踪了。”
毕冉心咯噔了一下,原来已经他们已经开始私下布局了,要我过来原来只是探路而已,幸好刚刚他们进来的晚,否则之前和陈近南那些谈话被听到那就不好了。
毕冉内心惊叹道:“那个曹玺果然是老密探头子,老狐狸一只呀!这居然还是我未来的老丈人,看来必须时刻警惕他才行。”
想到这,毕冉感觉自己的手有点酸,这才想起原来还抱着这个月娘,他连忙把这个月娘放下来,唤来一名官兵扶着那还在昏迷状态下的月娘。
没了重负之后,毕冉甩了甩自己酸麻的双手,对索额图说道:“这次行动没能抓到贼首,可惜了。”
索额图笑着回道:“没关系,本来这次行动就是来探探虚实的,早有情报说这里潜伏了反贼,一经查探,果不其然。”
曹寅把刀收回刀鞘后说道:“这次故意打草惊蛇,就是要引蛇出洞。”
毕冉听曹寅这么一说,觉得还是自己天真,果然土著都不能小觑,今天和陈近南这么一通谈话,还有曹晖和李光地知道,虽然自己没有反心,待回去之后还是要解释一番。毕竟不能引起没必要的误会,否则搞不好自己本来身份不明,要是被怀疑恐怕会引来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