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杨欢一如既往,煦日当空,他照常走到那处光斑处,静静等待。
昨天把钥匙送上去了,他应该没有做错,那么夫子是想干什么?
哦,还有杨荷。
那四个隽秀的字迹无疑是杨荷所书。
他们难道暗中有所预谋?
不然为何这般小心翼翼?
杨欢没有继续猜想,不管怎样,一会儿该有结果了。
过了好一会儿。
果然,又是那熟悉的操作。
竹篮慢慢降下来,稳妥落地的瞬间,杨欢照例检查其内的物品。
嗯,馒头,小菜,一切如常。
只是,竹篮里面确实是多出一样东西的。
一张白纸!
一张白纸?
杨欢看见这张白纸的瞬间瞬时蒙圈,这又是什么操作?
他忍不住拿起白纸翻看,正面,反面,甚至侧面,简直不应该。
为什么这就是一张普通的白纸?
杨欢细细检查一番,发现竟然真的没有什么秘密。
杨欢不明白。
他们应该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为何还会送一张白纸下来,其中难道还有什么用意?
到底是什么?
不得不说,杨欢此刻是绞尽了脑汁,却还是不得要领,若是他听多了江湖的奇闻轶事,便会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奇特的信。
这种信拆开之后便只见一张白纸,看起来似乎普普通通,但若是用特殊的方法破解,其上便会显现出隐藏的字迹,暴露真正的信息。
破解的方法有很多,水浸,火烤,高等一些的就必需特制药水才可显现。
可惜的是,杨欢一概不知,但这或许恰恰正是一种幸运。
因为这本来就是一张普通的纸张,若是经过那些特殊的方法处理,焉能存乎?
杨欢久看无果,虽想好好琢磨,但眼看时间消逝,他不可能一直耗在这里。
竹篮随时都有可能被吊走。
他必须想个法子。
他们到底要传递什么信息?
杨欢突然想到。
但若是他们想要传递什么信息,为何又用自己看不懂的方式。
会不会是自己理解错了?
眼看时间流逝,杨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昨天的钥匙肯定有着他们的用意,鉴别身份应该是不错的,而自己也把那把钥匙交出去了。
那么,下一步不应该是直切主题?
或者他们还不能确定,还是另有深意?
杨欢久思无果,但机会就在眼前,虽然未知吉凶,他依旧不能什么都不做。
既然不明白他们的意思,那么就让他们明白他的意思,杨欢强烈地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就在这里。
应该怎么做?
这里只有一张白纸,别无他物。
杨欢颇感无奈,但他只能抓紧时间,仔细想了想,随即在白纸上挖挖扣扣。
不一会儿,几个扭曲的文字出现其中。
杨欢不再犹豫,连忙将其折起夹在竹篮中。
杨欢刚抽开手,竹篮蓦然晃动,慢慢开始往上升起。
杨欢心里暗呼好险,就差一步就要错过这次机会了,他看着竹篮渐行渐远,脸上表情明灭不定,明天不会再来点莫名其妙的暗示吧。
杨欢真的快要莫名其妙了。
低下头看着地面上的食物,忽然觉得没有昨天那么好的胃口了。
“呕……”
杨欢忍不住一阵反胃,想吐……
……
“杨荷,你又不回去?”
杨荷淡淡一笑,“我还有点事。”
面对几名女剑徒的疑惑,杨荷没有多做解释。
自从杨荷连续几天“抛弃”她们独自行动之后,她们就对这个冰美人起了疑心,但杨荷的态度一直不温不和,也令她们无从下手。
虽然不满,她们又能怎么办。
众人招呼一声,满怀疑惑的离去,留下几排凌乱的脚印。
杨荷再次目送她们远去,直至消失,随即迫不及待地拐入左边的巷子。
不错,这几天杨荷吃罢晚饭总会脱离众人而去,她的确有一个秘密,对这些女剑徒所不能说的秘密。
很快,连续几天内,她再一次来到了书房。
书房的灯早已燃起,屋内显得有些明亮,杨荷推门进去,夫子照旧坐在那张老旧的太师椅上。
看见杨荷的身影出现,夫子脸上露出了笑容。
杨荷眼前一亮,快步走前,在书桌前站定,看着夫子,“夫子莫非有好消息?”
夫子呵呵笑道:“你不妨自己看看吧。”
说着自桌上拿起两张白纸,递给了杨荷。
杨荷小心接过,仔细观察,一张略嫌皱折,倒是纸上被抠的弯弯曲曲,这是迷宫?
另一张则是显得有些潮湿,杨荷皱眉,总觉得拿捏在手里粘稠粘稠的,好像还有一股怪味?
说不上是什么味道,但杨荷直掩琼鼻,恶心。
“怎么会这样,这就是他们送上来的?”
杨荷皱着漂亮的眉头说道。
“这不是你想出的法子吗?”
夫子忍不住打趣。
本来的笔,白纸,酱油三件套直接被杨荷缩水成一张白纸。
然而收到的结果她却是没有料到的。
杨荷这才发觉自己失策了,不由有些黯然。
“现在知道错了吧。”
“那这次岂非没有结果?”
“不,”夫子在杨荷眼前摇摇头,忽然笑了起来,“你将那张抠过的白纸铺在桌面上再看一遍试试。”
杨荷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还是照做,很快,白纸铺平,杨荷再瞧,心中一紧。
眼前的白纸赫然出现了几个字。
老君庙。
道德经。
不多不少,刚好六个字。
虽然字迹歪歪曲曲,但杨荷仍是辨认出来,而其中,杨荷确实看出了一丝杨欢的韵味。
他的字,的确是够丑的。
没错了,这就是杨欢的那份。
不过她还有个疑惑。
“老君庙我知道什么意思,但道德经又是指得什么?”
夫子神秘道:“道德经我知道什么意思,但老君庙又是指得什么?”
闻言,杨荷瞬间明白过来。
老君庙是她与杨欢的“暗语”,那么道德经就是他与夫子之间的“暗语”。
似乎他已经猜出来幕后人的身份了。
“太好了,现在我们总算是弄清楚了。”
杨荷振奋道。
夫子也笑得很开怀,点点头,“不错,不错。”
不过杨荷瞬间又被那张微湿的白纸吸引目光,她不明白。
“那这张纸是怎么回事?这应该是丘志海那张吧,为什么会是湿的?”
夫子沉吟一番,道:“这就涉及一些秘密了,”
“或许以后你出去江湖上就会发现,无字书信多如牛毛,而想要窥探其中的秘密,甚是不易,诸多私密手法绝非常人可知。
但也有一些方法一般江湖人都会知晓,譬如水浸,火烤,这是两种极为简单的手法,但一些及其绝密的书信,单用此手法也是无用。”
他看了杨荷一眼,促狭一笑,“呵呵,看来丘志海是误会了,或许他还以为我们在传递什么私密的消息吧。”
杨荷终于点点头,头脑渐渐清晰。
此刻杨荷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不过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水有股异味,但她还是没有问,此时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不由感叹道:“江湖当真是神奇至极呀。”
夫子轻轻一叹:“唉,等你以后真正涉猎江湖,你就会真正发现,江湖当真是神奇瑰丽,更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时常发生,因为那是江湖。”
杨荷默默点点头。
“那他竟然没有发现什么秘密,为什么还把白纸送上来?”
夫子摇摇头:“不管他的心思是什么,此刻都没有用了,我们抓紧,明天就把那样东西送下去吧,免得夜长梦多。”
杨荷点点头,“好。”
夫子严肃道:“但仍需谨慎一些,切记不可被“他”发现其中的秘密,明天你或许可以在一旁。”
“好。”
那个“他”指的就是控制吊篮的那个男子。
夫子不知何时拿起了一本书,握在手中不住轻抚,轻叹一声,“这本道德经也一并送下去吧,也可混淆视听。”
杨荷看着夫子的模样,轻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