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徒们连续几天去到那处隐秘的小树林，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任务，剩下的时间还能自由安排，剑徒们大多有一种轻松之感，这让他们难免起了轻视之心。

杨欢虽然同样不明白剑主的用意，但他发现这些天下来，自己的轻功取得了极大的进步，内气的运转也变得更加娴熟，最初的生涩之感已经减弱许多。

杨欢慢慢觉得这也是一种很好的训练方式，只有稳固才会有更大的提高。

或许这就是剑主的初衷？

巨大的进步时常让杨欢喜不自禁。

但就是在这种极度兴奋的状态下，有一件事却让他感觉越来越奇怪。

这让他高兴之余同样感到苦恼不已。

似乎……每次只要身在小树林内，杨欢总会感受到一股不怀好意的气氛，而每当这个时候，舒适的心情总会被打破。

他曾经想过找出不安的来源，却仍旧一无所获，董大智是靠他最近的人。

那天下午，他看着董大智，尽量掩饰住自己的担忧，突然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开口了。

“大愚，你……觉不觉得有人在偷偷盯着我们。

他躲在暗处，眼光中泛着冷冽，像一条毒蛇，而我们……就是他的猎物。

当所有的猎物放松警惕，或者毒蛇失去耐心的时候，他就会猛地直扑上来，嗞

一瞬间，谁也没反应过来，他不住的缠住你，咬着你的脖子不断地吸血……吸血，你发出痛苦的呻吟，却似乎没有半点用处，最后只能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生命力在一点点流逝，最后……额”

杨欢说到最后，两人止不住的同时冷颤一下。

小孩子只有偶尔才会显得有些成熟，大多数时候他们还是足够的幼稚。

董大智的瞳孔微微缩起，显得有些抗拒，有些害怕，“草，你突然说这些干嘛。”

杨欢对董大智的不适没有理会的意思，他浑身的肌肉一刹那间像极了一只被刺破的的气球，瞬间由极度的紧张突然舒缓下来，整个人一阵无力，紧张的心情同时得到极致的释放。

“呼”

“好爽啊。”

“爽个毛线。”

董大智郁闷无比，他看得出杨欢竟然真的从中体会到快感，不由暗骂一声变态。

“我怎么没发现你以前是这样的人啊，有病吧。”

杨欢慢慢收起满足感，有些严肃道：“言之有理。”

只是杨欢的正经在董大智此时看来却似乎是一种嘲笑，他心里仍在不断地咒骂。

回到石堡的时候，已经要到晚饭的时间，杨欢不想多跑一趟，入堡之后直接往饭堂的方向走去。

剑徒们大多保留了那半年里培养的习惯，喜欢躲在各自的“地盘”暗自修炼，杨欢也不例外，一般吃过晚饭他都会独自前往石崖。

董大智这几天一直跟在杨欢身边，两人慵懒地走在巷子里，前后依稀有些剑徒的身影。

“唉，美好的生活啊。”

董大智忍不住振臂大呼，引起一些剑徒莫名的注视。

杨欢笑了笑，“既然是美好的生活，为什么还要唉声叹气。”

“这是抒发情感的一种表现方法，你知道个啥。美好的生活是一种向往，可是我现在的生活只能以“唉”才能来表达了。”

“你现在过的不好吗，很痛苦还是很伤心，还是……太好了？”

董大智摇摇头，莫名变得严肃起来。

喃喃道：“石堡唉，我更希望过得自由一些，天地宽广，为何要拘束于此呢？”

“自由？自由也是有代价的，就你现在离开石堡，你真的能够随心所欲的过自己的生活吗？

其实，现在在石堡内都是为了将来，在这个江湖，只有绝对的武力，才会有绝对的自由，你知道吗？”

杨欢似是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董大智深吸一口气，“我知道，只是……有时候还是会有些难过罢了。”

声音渐渐哽咽。

“没有付出，没有血水，怎么会得到一切，或许我们应该量力而为……开心就好，你说对吗？”

“对。”

“只是一个人有时候……太孤独了。寂寞的滋味难尝。”

“我们身边还有许许多多人，还有很多剑徒也跟我们困于此，他们也可以是我们的力量。”

“或许吧……”

董大智声音渐低，直到被微风吹走。

突然其来的心累让两人适时闭上了嘴。

不知为何，或许是一直隐藏的情绪得到宣泄，两人的胃口出奇的好，今夜的晚饭再次成为一种享受。

吃完饭的时候，每往这个时候，便是两人分开的时刻，通常这种情况下，杨欢都会去一个熟悉的地方，潜心修炼。

今晚的心境特别平和，杨欢知道若是这个时候认真修炼或许会获得奇效，只是，这一切都是董大智带来的。

分别在即，他此刻竟然有些不舍，虽然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心中却是难以开口。

每个人都有一个自尊。

这个自尊往往在许多时候都在规范着他们的行为模式，或者说……限制。

杨欢的自尊，心里对于自由，独立的追求，让他绝对开不了这个口。

所以，他宁愿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开。

即使会度过难熬的寂寞，但他告诫自己，这是一个修炼的大好契机。

这更给了他足够的理由。

“今晚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难说。”杨欢笑得很……儒雅。

董大智看了他一眼，“我感觉都能飞上天了。”

“哈，那你去吧，顺便摘个星星下来。”

“送给你吗。”

“哈哈，我不介意。”

“滚，犊，子，我介意。”

杨欢很满意能在这种开心的氛围中离别，即使只是短暂的分开，但今晚确实不一样。

有些时候再见不用说出口。

董大智望着杨欢离去的身影，眼中同样夹杂着一丝不舍，但很快变成坚定。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感情的确会让人变得脆弱。

脆弱。

杨欢心里泛出寒意，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