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钱江省立第三人民医院富春分院挂出通知，肿瘤科新开设专家门诊，将章仁安详细信息介绍，以便利求诊者挂号求诊时，郑唐和俞青沄，才知道老爷子过去的辉煌。

原来章仁安乃是华夏中医药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和退休工程院院士，国家级名才老中医，只是退休比较早，又不愿意过多宣传自己，乃至名声不彰显。以前长期在燕京工作，现在华夏许多大医院顶级中医肿瘤治疗专家，都是他的弟子，包括俞青沄拜的师傅商先民。佟若华与沈维安虽不是他亲传弟子，然而对这位出生钱江省的名医，当然也极其崇敬，年轻时没少登门求教，几十年来一直执弟子礼相待，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会和老先生如此熟悉的原因所在。

退休后章仁安回到临安乡村居住，除了一些特别情况外，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逐渐淡出了医疗界。只是，老人家还一直关心着业界、学界的前沿信息。当日沈维哲给他分享俞青沄在《新英伦医学》杂志发的文章，让他大吃一惊。拜托沈维哲一查，居然是老熟人的女儿，自己的再传弟子，才有了章老亲自登门，甘做俞青沄后续实验助手的事。

即使退隐多年，但在华夏，人们对中医的观感，往往和年龄有关，曾经的资历也非常看重。他这年龄，曾经的背景一介绍，本来门可罗雀的这家县级医院，求医问诊的人便越来越多。老先生以自己的名誉为赌注，推介俞青沄的新式疗法，虽然有些病患仍不免心有顾虑，不敢尝试，但大多数病患正如原先预料，欣然接受试验。

只是，俞青沄心里却特别过意不去，知道老人家这样做，是给自己打掩护。一旦实验有问题，损的是老先生的名声，然而实验成功，推动新药改进，老先生却并没有想要占一点好处。本来对华夏医疗学术圈观点恶化的俞青沄，为此还自责了许久。

在俞青沄的实验，从圈养动物转向医院志愿者临床实验的同时，郑唐的新农场里，西红柿已经硕果累累。虽然还是青的，但层层叠叠的果子，看着就有丰收的喜感。然而，看到里面陈焕新、赵天旭等一众人，在侯鹏宇的指导下，将一簇簇密密结成一团果子，小心翼翼地摘出许多，又感觉特别心疼。

已经很少进农场的郑唐，今天是被侯鹏宇专门叫过来的，这种新式棚栽西红柿，因为本身就属于密植种植，又以灯光作为主要光源，因此不论是叶子还是果子，都不能太密太多，否则会影响光照的均匀性，导致许多果子发育畸型。在西红柿结果后不久，便要对过密的果子，进行处理，保留大约一半左右，并且调整植株状态，确保灯光照射到每颗果子，且每粒果子受光度不能差得太大。

这是一项既简单又精致的活路，简单是因为把果子摘出来，把留在枝的果子扶正位，这操作并不困难。精致是因为在一簇果子中，摘掉哪些，留哪些，特别有讲究。而且摘除时必须小心翼翼，避免伤到要保留的果子，或者给藤茎造成损伤。陈焕新等人此前已经到侯鹏宇的大棚里，接受过专门训练，而郑唐与周皓晟两人，侯鹏宇是要求他们知道有这项工作，知道操作技能，却没指望他们两个亲自手操作，毕竟在农场里，他们更多的工作是管理、技术支持，而不是这种低层次的农业操作。

因为担心手疏做不好，郑唐和周皓晟在摘的时候，速度比陈焕新等人慢多了。一边摘，郑唐一边疑惑地问，“鹏宇，这果子要摘下来的，还挺多的，就这样当垃圾扔掉，不是很可惜吗？”

侯鹏宇采摘动作一点没慢下来，但却能分心跟他解释，“这些东西不会作为垃圾处理的，这种未成熟果子，会被运出去，给养殖户作为鸡或猪的补充食物。特别是散养鸡，很喜欢吃这些东西。咱们这些果子，没有用化肥农药，没有添加任何激素，对散养高端肉鸡的农场，是非常不错的辅助饲料。”

“噢，还能有这用处，那挺好的，我还想着，这个场子里，估计像咱们这样摘，起码能摘出几万斤废弃的青果，浪费了真可惜。”

“郑唐，说到这个，我还真要跟你说件事。”侯鹏宇突然停下手中的事，从架子下来，先指了指四层种植模块，又指了指地堆成一大堆的废弃果子，“说实话，我真没想到西红柿可以这样种，而且产量比我那种大棚还要高。这种模式一旦铺开，效果太恐怖了，所以我感觉，我们需要提前规划一下后期往哪个方向发展。”

郑唐却有些不明所以，“现在就知道产量比你那大棚还高了？”郑唐摸着那小果子，再联想起之前和侯鹏宇聊过，他的大棚，在一切顺利的时候，一亩能产七八万斤，没有完整种植经验的郑唐，无法想象这样的小果子，长大之后究竟能有多高产量。

“咱们本来就是密植，现在每一棵藤，结的果子比我那大棚，要多出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三十。我结合你提供的材料和我自己的经验，判断在后期维护时，打掉一半果便好，又比我那种大棚种植打得少一些。这样算下来，一亩面积差不多可收十万斤，而你这是四层种植，嘿嘿，这就意味着，同样的一亩地，我那产七八万斤，而你这能产四十万斤。咱们后期维护好些，估计产量还能更高点。”

他这么一说，郑唐却突然激动起来，“你说什么，一亩四十万斤？那，咱这块场地，两千多平米，纯种植面积应该差不多有三亩，总产量可以达到一百二十万斤？”

“对啊，乐观的估计，甚至可以达到一百五十万斤。”侯鹏宇不明白郑唐激动什么，这些技术方案全是他提供的，难道他心里没个数吗？他哪能知道，郑唐激动，和产量高低没关系，而是这个数字，让他想起了当日白泽说的，他要完成一百万斤的产量，才算是通过考核。种怎么样，郑唐其实并不是特别在意，可关乎自己性命的考核，他不能不激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