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砺寒完全没感受到众人的强烈情绪,他给她套上银戒后,指着银戒上的那颗黑曜石说道:“这戒指的内环里放置了数百枚针,你逆时针旋转这颗石头,里面的针会瞬间朝你指向的方向发射出去,它完美模拟了导气式冲锋枪,只要你不松开石头,里面的针就会不间断发射,直到全部发射完。”
然后他拉起她的手指向目瞪口呆的莫聪,“那些针材质特殊,且经过了特殊处理,细如毫毛,连骨头都能穿透。经测验,每根针造成的痛感与军刺匕首等锐物刺入人体的痛感相差无几,并且它在进入人体两个小时后就会自动溶解成液体,所以也不用担心会留下证据。”
“是不是比你玩小刀子要安全无公害?”
“试试看,我保准他马上就会对你知无不言。”
哪怕他是在胡诌,就凭此时莫聪那张惊恐万分的脸,君佑瑶都想抱住顾砺寒给他一个吻了。
男神,你实在是棒棒哒
“不要射我,我说,我马上说。”莫聪在看到君佑瑶试图转动黑曜石时惊惧开口,他可不想被打成筛子。
“谢安俊被关在清河路30号的地下室里。”
一小时后,谢老爷子被安全找回,他倒是没受什么苦,就是没吃晚饭,饿了。
云间酒楼和以此为掩饰的地下赌场被查封,莫聪和他的小弟们被暂时押往看守所待审。
此后的事,君佑瑶就不知道了。
依旧是顾砺寒驮着她回家,当然车上还多了谢老爷子。
谢老爷子虽然惊魂走了一遭,但心态还算平稳,只是一个劲地盯着驾驶座上的顾砺寒打量,眼神时而挑剔时而满意,诡异得很。
“外公,以后不要再去赌博了,你还是安心研究那些小姑娘的屁股就好,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不要别人让你去干啥你就去干啥?你也是知识分子出身,偶尔也得用脑子想想事儿对吧?”
“你这孩子,我是你外公,还是你是我外公啊年纪没长倒是想着管你外公来了?”
“你要是没今天这出,我能管你吗?”
谢安俊窒了窒,哈哈干笑了两声,转头又盯上了顾砺寒:“小伙子,你和我家佑佑是什么关系啊?”
“救命恩人。”
“哦,不仅救了我还救了佑佑啊,很好啊,现在的年轻人难得有你这么热心肠的了。”谢老爷子满意的点头,完全误会了顾砺寒的意思。
“小伙子,你的官是不是当得很大?我看那些警察同志都得看你脸色。”
“我不是官。”
“那肯定你爸是李刚?哈哈哈,这我懂,现在的社会嘛,叫什么拼爹年代!佑佑就是摊不上一个好爹,所以才活得有点惨!”谢老爷子笑得很欢,完全不觉得自己打击了外孙女的自尊心。
君佑瑶扶额,“外公,我觉得我是没摊上一个好外公才对。”
“嘿,你这孩子。”谢老爷子瞪她,“瞎说什么大实话!”
“……”
回到老家时间已经很晚,再赶回城里太辛苦,所以老爷子十分强硬的留了宿,君佑瑶收拾出自己的房间让给顾砺寒住,自己则睡了隔壁的客房。
一夜无梦。
第二天又被声称自己孤独寂寞冷的老爷子留到了午饭后才离开。
回程车上,解决了一桩心事的君佑瑶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思前想后做了一番斗争后摘了下来,“顾砺寒,这一次谢谢你帮忙,要是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顾砺寒轻轻“嗯”了一声,神情高傲,“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帮你理所应当。”
君佑瑶笑了笑,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说,她把手里的戒指放在他面前空着的烟灰箱里,“这个还你。”
“嗯,放着吧。”顾砺寒只是瞥了那戒指一眼,随后就把视线专注在了路况上。
君佑瑶有些说不上来的失望,转过头去看另一边窗外的风景。
“这一个的尺寸和你的手指不太契合,也不符合最佳使用角度,整体设计也太男性化,回去后我会根据你的情况重新为你打造一个。”
君佑瑶猛地转头看他,他的表情一本正经,就好像是在开科学研讨会一样的,认真又严肃。
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良久之后。
她轻轻说了一声“好”。
一路安稳到了市里。
也不知道谢老爷子在今天的午饭里加了什么料,君佑瑶的肚子一直在咕咕乱叫,但顾砺寒却毫无异状,反正哪怕他中了毒也不会有事,有事的只会是她。
“找家药店停一下,我觉得我得去买点药以备不时之需。”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君佑瑶如是提议。
顾砺寒似乎有些意外,皱了皱眉疑惑:“医人不自医?”
君佑瑶:“……”
是啊,天眼同志,这就很不科学了。
天眼:我从来就没科学过。
顾砺寒把车停在九容药店门口,君佑瑶自行下了车,让他在车里等自己就行,她顺便还得买些姨妈巾备用。
这家药店还挺宽敞的,四面都是整齐排列的药柜。
店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几名客人,挤在柜台前似乎在争执。
君佑瑶站在几人后面把这几人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你到底懂不懂西药啊?我女朋友肠胃炎发作你给她配阿司匹林?你想吃死人吗?”
这人说话的声音很大,像是怕别人听不到一样,眉浅眼窝深,一副嚣张的嘴脸。
“她自己说是感冒头疼。”
回答他的是一名胡子拉渣的中年男子,身上歪歪扭扭地穿着药店标配的大褂,眼下黑青眼袋浮肿,神情萎靡憔悴。
君佑瑶又看了这人一眼,总觉得他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秀娟,你买药的时候说的什么?”嚣张男问身旁的女伴。
叫秀娟的女人化着极浓的妆,风尘味隔着八百米都能感觉得到。
“人家就说胃难受啊,哪有说感冒头疼?这人他乱说的。”
“英俊,他不是你以前的老师吗?是不是知道人家是你爱人,才故意要害人家的啊?呀,人家好害怕!”说着就矫揉造作的靠上了男人的胸。
赵英俊顺势环住女人的水蛇腰,揉了揉捏了捏,一脸享受的样子。
“周老师,你都听到了?还有什么话要说?”
“药店里有监控,你们要是不嫌麻烦可以调出今天早上的监控出来看看,到底她说的是胃痛还是感冒?”中年胡渣男依旧神情淡漠,仿佛被针对的不是他。
秀娟一听不干了,双手叉腰怒叫:“你这什么意思?是在说我撒谎骗人吗?你现在马上给我说清楚讲明白,我没有撒谎,我早上说的就是胃痛!”
“英俊啊,你看他就是存心污蔑人家”
“周老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拿错药就拿错药,何必找理由狡辩呢?虽然你现在已经不是老师了,但好歹也曾为人师表,这点礼义廉耻总也是要有的吧?”
“也就英俊你还把他当老师,你看他这幅样子,比街边的流浪汉还不如了。”
“哎,你是不知道周老师以前有多厉害,我们南医大药剂药理专业最年轻的教授,米国哈神大学博士毕业的高材生,百万年薪聘请来的高智商人才,当年可真是风光无限的,看谁不顺眼就让谁挂科,一点商量都不行。”
“谁能想到曾经的大才子大教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在一个小药店里打工?哈哈哈,回头我得帮周老师在我们同学群里好好宣传宣传,说不定还能带动这家店的生意呢?”
“那他是怎么落魄到这地步的?”
“得罪人了呗,听说不仅他自己被整得工作保不住,连老婆女儿都跟着遭了殃,可惨了。”
“哎,好可怕,人家可不想遇到这种事。”
“别怕别怕,我不会让你受苦的,我现在可是安勋药业销售部副经理,谁敢动我的人?”
两人说着说着又黏黏糊糊的拥抱在了一起。
“碰!”
一道沉闷的玻璃碎裂声同时响起。
“赵英俊,你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给我滚出去!”中年胡渣男双眼冒火的看着眼前的两人,萎靡不振的脸都显得有点狰狞了。
他手里的杯子已经被他砸碎了。
“周煜,你这是对待客人的态度吗?就不怕我去消费者协会告你?”
赵英俊显得有恃无恐,也不酸里酸去的喊他老师了,见到周煜发火他更开心,学生时代他可是吃了不少周煜的苦,早上来接女友时意外发现了他的身影,所以他今天就是故意来刁难人的。
“你要告就去告吧,大不了这工作我不干了,但是现在我要你们马上立刻消失在我眼前!”
“哬,我还就不走了,你能把我怎么着?你给我女朋友乱拿药的事我还没问你讨说法呢这就想把我赶走?没门!”
赵英俊看着周煜愤怒的脸冷笑,“药店老板呢?我要见老板!我要投诉!”
周煜此人一辈子从事药物研究,四十年的人生中基本只有学校家庭和研究室,除了两年前那场灾难之外,他还从没遇见过像赵英俊这般厚颜无耻的混蛋。
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这位先生,我觉得你在见药店老板前,还是先找家医院吧,毕竟性病也是会要人命的。哦,还有这位小姐,你比他还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