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致远抖腿的动作一僵,猛地摘下墨镜露出一对黑黝黝的熊猫眼,又把手里的墨镜拍在了办公桌上,站起身出离愤怒道:“你问我还不如回去问问你家那条小狼狗!这下三滥的狗东西居然偷袭老子!妈蛋的……”
小狼狗?
指的是顾砺寒吗?
“是寒打的你?”君佑瑶还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除了顾机器人还能有谁能对本大爷这张如花似玉的脸下这么狠的手?”聂致远摸了摸自己仍黑肿的眼眶,说的咬牙切齿。
“呃……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7号那天。”
因为7号就是落成酒会,所以聂致远一大早就赶去了荣华酒店筹备,忙活了一整天一身汗臭的回到事先预定好的总统套房里,洗澡换衣服,没想到刚进门就踩到了某人设计的机关,兜头被淋了一身金黄色的蜂蜜……
“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几十公斤的蜂蜜啊,是多少蜜蜂们的劳动成果啊,他就这么给我全倒在身上了,浇得我到现在都感觉头发黏在一起,嘴里发甜,一看到黄色的物体还有种窒息感,更可恶的是之后他还趁我晕头转向之际把我打成了这幅样子……”
君佑瑶闻言不知该笑还是该笑还是该笑?那天顾砺寒确实离开过她身边一小会儿,没想到居然是去整聂致远了。
她轻咳一声,右手掩在唇边,“这事他做得确实不地道,怎么能这么对你呢?我这就回去帮你好好教训他。哈哈,那我先走了。”
她快速站起身,也不管聂致远身后愤怒的咆哮声,溜得那叫一个麻利。
顾砺寒就在大楼门口等她,车子一发动她就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打致远哥?”
“他和你告状?”顾砺寒皱着眉,语气有些不屑。
“他请假好几天,又一副惨兮兮的样子出现,身为一个关心员工的好老板我自然得问几句。”鉴于男人的别扭属性,她觉得这个问题她必须得避重就轻的回答。
顾砺寒动了动嘴角,握在方向盘上的左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打他还需要什么原因吗?不需要。”
“……”君佑瑶有些无言以对,思考一会又问:“那为什么是蜂蜜?你想甜死他?还是你和蜂蜜有仇?”难不成跟荣华酒店有仇?一大桶蜂蜜倒下去,得费多大功夫才能清理干净?
她突然很怜惜当天酒店的清洁工。
“其实我原本给他准备的是二十升硫酸,后来考虑到他是聂叔叔的独子才改用了温和的蜂蜜,而且这样他才能体会到身为工蜂的不易。”顾砺寒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相当可怕的话。
“你是不是在吃……”君佑瑶想到之前在美丽人生里她和聂致远的一段对话,其中似乎涉及到了女王蜂与工蜂这个话题,还有……王夫。
顾砺寒毫无疑问一定看过那天的节目,所以他其实是在计较那天聂致远说的话吧?
“我不是,我没吃醋,也没嫉妒他能天天在你身边,更没想让他从你眼前彻底消失,我纯粹看他不顺眼而已。”顾砺寒紧握住她的手,语气严肃,要是他的表情不这么幽怨的话,她想她会信。
毫无疑问,他早就打翻了醋坛子,且这醋都快陈年了。
也亏得他能忍,之前几天居然一直不动声色,让她没瞧出一点异样。
她叹了口气,捏了捏他的掌心。
“生气了?”他问。
“没有。”
“听到你叹气了。”
“我是叹气聂致远这人真讨厌,害你糟蹋了那么多蜂蜜。”
“……”
君佑集团正式上了轨道,君佑瑶也即将迎来自己的高考。
这期间顾砺寒一直没离开,两人一狗过上了甜蜜火辣的同居生活,当然这火辣的程度因人而异,放在其他同居情侣前他俩的种种行为只能算是小儿科,但对纯情的顾砺寒来说,他们俩的火辣程度就好似活火山里的滚烫岩浆,随时有喷发的迹象。
五六月的天气已经有些闷热了,房间的落地窗开着,晚风吹起窗帘,让月光能照见床上交颈缠绵的男女。
窸窸窣窣的声音带着春的甜蜜,夏的热情,惊得窗外偶然停留的鸟儿娇羞地拍翅飞远。
“……寒,你轻点,你这是准备要咬断我的脖子吗?”君佑瑶轻抓了一下他的背,提醒他注意力道。
顾砺寒缓慢的松开嘴,但那晶莹的水泽仍连接着彼此,在月色下闪着莹莹又暧昧的光。
他轻舔了一下自己的唇,低头又吻了一下她的下巴,“疼?”
君佑瑶的回答就是抬头在他脖子上狠咬了一口,“疼不?”
“不疼,你继续咬。”
“……不了,你不疼,我牙疼。”
“佑佑,其实挺疼的,就是疼的不是脖子。”他往她耳朵里吹着气,气息滚烫。
君佑瑶翻了个白眼,他每晚都疼,怎么也得习惯了吧?
“起来去洗澡。”
“不要,我想蹭蹭。”
“……”他每天都想蹭,她每次都熬不住他的纠缠同意了,但这种蹭的后果就是他半爽不爽,而她被吊在半空中下不来,太蛋疼了。
所以今天一定要拒绝。
“不行。”
顾砺寒一嘴吻住她的唇,不顾她的反抗还是强行蹭完了……
君佑瑶在被他抱着进入浴室后,赌咒发誓再也没有下一次了,但其实这样的誓言她已经发了n次了,然后结果都是……
一言难尽。
6月3日,离高考还剩下两天,学校为了给考生放松心情,决定剩下两天放假,罗楚峰刚宣布完,同学们就激动的嗷嗷直叫,像被困许久的狼群看到了生的希望。
“君佑瑶同学先别走,跟老师去一趟阶梯教室。”罗楚峰在一阵鬼哭狼嚎中朝也在收拾课桌的君佑瑶喊了一句。
君佑瑶点头站起身朝他走去。
“老师,是有什么事吗?”
两人一边往阶梯教室走一边闲聊。
“是海城市教育新闻网的同事要做一个高考生考前调研,让每个班各出一名最有代表性的学生。”
君佑瑶对自己身为全班最具代表性的学生这一点并没有异议,学校老师衡量一个学生是否优秀的标准基本上只有一点成绩,所以她确实当仁不让。
到阶梯教室时已经有不少人在了,她看到了贺悠、李纯雷几名常年霸占年级段前十的学生,很显然她对老师们衡量有代表性这个词的含义理解的十分通透。
“君佑瑶同学来了!可就等你这个大名人呢。”冯志萍尖锐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让人想到了冬日的闷雷,突兀不合时宜的砸下来,实在不那么让人愉快。
她身旁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职业女性,在这种并不凉快的天气里她穿着黑色西装裙套装,内里搭一件白色丝绒衬衫,脖子上套着一张工作证,整个人显得十分严谨肃穆,像中偶然会出现的一种人物内分泌常年失调的老c女。
冯志萍话落时,那名职业女性也抬头看君佑瑶,她深深蹙着眉,仿佛谁欠了她钱一样,眼神如探照灯一般打量着她,没多久冷冰冰的说:“过来填写问卷。”
君佑瑶并没有指教别人失礼态度的兴趣,落落大方的走下阶梯,随意坐在了一张座位前,桌面上很快被放了一张纸,与她视线齐平的地方那个工作证正在晃来晃去,但她还是眼厉的看清了上面写的名字游慧芳。
没有继续把注意力放在工作证上,她拿起笔开始填写手边的问卷。
正常来说,调查问卷分记名和不记名两类,而她手里这份很显然是记名问卷,且它不仅要求填名字,甚至还要写明学校、班级和年龄。
她粗略的扫了一眼问卷内容,比较千篇一律的内容,诸如“高考前你有自己的目标心仪大学吗?”“考前有没有出现睡不好觉或者其他因紧张引起的生理改变?”……
唯一值得她多瞄两眼的是最后一个问题:“你对本次高考有信心吗?预估自己能考一个怎么样的成绩?请直接写下预估分数。”
君佑瑶挑了挑眉,但并没有犹豫多久,取了自己前两次模拟成绩的平均分742分写了下来。
将填完的问卷交给那名叫游慧芳的女记者,君佑瑶觉得自己已经尽完了身为代表学生的义务,说了一声:“没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转身就准备走人。
“谁允许你走的?”游慧芳的音量很高,将阶梯教室内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君佑瑶的眉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回过身站在第三阶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的游慧芳,眼神俾睨,语气冷淡:“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游慧芳瞥她一眼,“过来坐下,还有一个采访要进行。”
“采访?”她可没听说过还有采访这回事,“对不起,我不接受你的采访。”
“君佑瑶你这什么态度?教育新闻网的同事想要采访你是看得起你。”冯志萍闻风而动,指着君佑瑶的鼻子,一脸你在蹬鼻子上脸的讽刺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