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晨,你可别阻扰君师妹的宏图霸业,她可是说了不要人帮忙走到营地的。”伍静好在他身后说着风凉话,话里的嘲讽让人想听不懂都难。
君佑瑶只是冷淡的瞥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她相信这种讽刺在她的坚持面前不堪一击,她更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走。”她对身边的叶红果和师胤然说了一声,抬腿跟上了队伍,彻底将身后两人晾在了一边。
前路依旧漫漫,少年仍需努力。
夜间行走越发艰难,集团军驻地在众人眼前显得遥不可及。
有人不断问祝凡凯:“咱们还得走多久?”
祝凡凯都拍着胸膛笑嘻嘻地告诉众人:“就快到了。”
这一快依旧是遥遥无期。
脚下的每一步对这些没有经过时光打磨历练的学生们来说成为了一道很难跨越的沟壑,从晚上九点开始,终于出现了第一个晕厥倒下的人,是和孙芸同寝室的姑娘。
祝凡凯掐指一算:“没事,平时缺少锻炼,累趴了而已!”
没多久来了一辆军用车把人载走了。
大家好像从中看到了希望,没多久,一个两个都体力不支开始晕过去,真晕还是假晕有待商榷,不过祝凡凯庸医都是大手一挥豪迈的叫车来把人拉走。
晚十点时,原本五十五人的队伍只剩下了三十一人,短短一个小时晕倒了二十四人,傻子都不会信,但没人对此发出质疑。
这段路走到到最后,考验的不是一个人的体力,而是意志。执着的人坚持,懦弱的人放弃,这是每个人的选择。
君佑瑶依旧背着她比其他人重了数倍的包走在人群的最后方,叶红果和师胤然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旁,看着少女被汗打湿的衣服,看着她艰难却坚定的脚步,他们似乎已经看懂了她的坚持。
今夜的月色迷人,却也不如她明亮如火的眼睛,她眼里有璀璨灼人的光,像在追逐新生的蝴蝶,等待破茧而出的霎那。
毁灭,然后重生。
祝凡凯时不时会跑到后面来看看她,神情再也没有之前的戏谑搞笑,而是一脸的严肃冷峻,小眼睛都显得格外精神锐利,可以说是很军人了。
他也没再和君佑瑶说话,只是看向她的眼里更多了赞赏与佩服。
剩余的水其实早就已经喝光了,伍静好却铁了心坚持不动用君佑瑶背包里的水,君佑瑶越是坚持,伍静好就越不放过她。
其他人虽然脑袋昏昏沉沉的,但心里却门儿清,早就把伍静好鄙视到天上去了,这么欺负一个新生,算什么东西!
君佑瑶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背上的包犹如千斤巨石,沉重地让她想成为五指山的孙猴子,身体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拉出一张柔软的大床:“赶紧放弃吧,温暖舒适的床在等着你。”
另一个挥舞着皮鞭恶狠狠一甩:“敢放弃就灭了你!”
难得这时候的她还能苦中作乐的想:“床和皮鞭,真是极好的搭配啊。”
握紧口袋里的神器手机,一步一步蜗牛爬。
凌晨一点二十一分,全长十五公里历时十七个小时的军训首战拉练正式结束,君佑瑶在跨进军营大门的下一秒倒下了。
古子煜一直站在军营门口等他们到来,看着倒在地上脸色惨白的瘦小女孩,“君同学?”
他实在也是吓了一跳,因为君佑瑶是真正的进门倒,就好像运行中的机器人突然被关闭了电源一样。
“古老师,你班上这学生实在是了不起,负重十几公斤徒步十五公里,我们营里大多数新兵都做不到!”祝凡凯蹲在君佑瑶身边,帮她拆除背上的背包,他也被她这种顽强不服输的精神所折服,她的身体并不强壮,所以做到这一点比普通人难了数倍。
“负重十几公斤?怎么回事?”
祝凡凯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一声不吭一脸阴沉的伍静好,“当师姐的考验师妹呢,呵呵。”
古子煜也是从校园里走出来的,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伍静好的情况他多少也听说过。
“古老师你带学生们去他们的营帐,我先带她去医务室休息,她脱水比较严重,今晚暂时先住医务室那边。”祝凡凯和古子煜交代完,就抱起地上的君佑瑶往军营医务室走去。
所以君佑瑶是被针扎醒的,睁开眼对上的是女护士温柔的问候:“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君佑瑶茫然的点头又摇头,扫了一眼周围陌生的环境,感受到自己酸胀的身体和昏沉的脑袋,慢慢回想起自己现下的情况。
对了,她得立刻服用那颗三昧炼体丹才行。
“有事按铃。”护士小姐为她擦完身就出去了。
这是一间独立病房,倒是方便了她。
她自行拔掉手背上的注射器针头,摇摇晃晃跳下床从自己那套梅干菜一样的军装里找出神器手机,果断领取了那枚坑蒙拐骗过来的三昧炼体丹。
这枚丹药与常见的药丸不同,也不像麦丽素,而是呈流光璀璨的白红蓝三色,如美玉交融,一看就知绝非凡品。
她吞了吞口水,将丹药丢进了自己嘴里。
药效发挥作用的过程并不十分痛苦,只是身体各处开始渐渐堆叠出一种奇异的饱胀感,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正在不断改造着她的身体。
身体像倘佯在温泉里,一点一点消除着她身上的疲劳,她沉沉地睡了过去,期间能感觉到护士回来过,大概是发现她自行取下了点滴注射器,低声唠叨了几句。
第六步兵师宿舍区。
祝凡凯在晨起铃响之前就已经神清气爽的跳下了床,也不管其他人醒没醒,光着膀子叉着大长腿,清了清嗓子,就开始对着刚升起的朝阳大声歌唱。
“……我忧郁的白衬衫,青春口袋里面的第一支香烟,情窦初开的我,哦哦哦哦哦……从不敢和你说……”
“凯子,你发什么神经病!难听死了!”
同寝的兵痞子都被他的破锣嗓子惊醒了,一双双拖鞋化为暗器齐齐往他后脑勺上招呼。
祝凡凯麻利的躲开,对着众人笑得荡漾,“no、no、no,我不是发神经,是发春呀”最后那三个说的缠绵悱恻,整个寝室的人都被他这副表情恶心到了,抱着赤条条的胳膊颤抖哆嗦抖鸡皮疙瘩。
“草,你病得不轻啊,你昨天不是去接帝大新生了吗?别告诉老子你对小妹妹一见钟情了?”同寝的兄弟搭上他的肩膀。
祝凡凯嘿嘿一笑,笑得得意又嚣张,他这副模样引得一群兵痞子狼嚎。
“不是吧,凯子你玩真的啊?”
“什么真的假的?哥哥一直追求的是真爱!你们这些俗人不懂爱……”
“呸!”
祝凡凯不理他们,推开围在身旁的人,“滚滚滚,别挡哥哥的道,哥还要去接美女呢。”
“嘚瑟!祝你早日失恋!”
祝凡凯到军区医务大楼时,君佑瑶也已经收拾好自己站在窗边看朝阳升起,她的身影包裹在金辉之下,乍一眼看过去像有一双淡金色的翅膀在徐徐展开,唯美得不可思议。
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君佑瑶转过头来,“祝教官早。”
祝凡凯对她眨了眨眼,摸着光洁的下巴,“君同学,我怎么觉得你和昨天有些不同了?”他上上下下一脸猥琐的扫视着面前的少女,仿佛要把她瞧出个洞来。
“是吗?可能昨天激烈运动后排出了体内毒素吧。”君佑瑶笑着一语带过,提起一旁的背包走向他:“麻烦教官带我去新生参训营。”
新生参训营位于军队驻地北部,原先应该是士兵们的训练场之一,临时改建成了新生的训练营,整齐的帐篷鳞次栉比的排在宽敞的操场上,有种蒙古草原恢弘壮阔的厚重感。
这时间大多数学生还没起床,只有三两几人在好奇的四下走动。
君佑瑶由祝凡凯领着来到了他们班级所在的营帐区。
他们班所有女生加上伍静好一共十四人,住在2005116号营帐,她在祝凡凯指引下顺利找到了地方。
掀开帘子走进去时正好撞上端着脸盘走出来的伍静好。
“哟,君师妹回来了,你看上去气色真好,必须厉害啊。”伍静好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故意挑衅的意味明显。
君佑瑶却没有理她,微微避开她走进了营帐内。
“佑佑,这里这里!”
因为伍静好的声音并不小,所以很多人被吵醒了,叶红果看到君佑瑶连忙举着手朝她挥动,一边顶着乱蓬蓬的头发跳下床,高兴地迎接君佑瑶的归来。
“佑佑,你还好吧?腿酸不酸?腰痛不痛?你快躺下,俺再帮你好好捶捶捏捏?俺昨晚想去找你来着,班导非不让。”叶红果拉着她坐到自己的床铺上,紧张的东瞧西望,停不下来。
君佑瑶忙拉住她的手:“你别担心,我精神着呢,一身轻松,再拉练个三四十公里都没问题。”
“吹牛也不打草稿,也不知道是谁一踏进军营大门就晕倒的!我说君师妹,做人必须要务实,别吹嘘一些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你可是堂堂大公司的董事长,徒惹笑柄就不好看了!”
经过昨天的争锋相对,伍静好是准备彻底跟君佑瑶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