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稚斜的盟友左谷王跳了出来,戏谑道:
“中行悦已经走了那么些日子不回来,肯定投降了那汉国吧?”
“我觉得肯定是这样,他原本就是汉人,恐怕心中早就想回去了!
“这等奸邪小人,他能叛了汉国,也能叛了我匈奴!”
大帐之内,各部首领们纷纷斥骂起来。
可见中行悦这么些年来,得罪了多数的匈奴贵族。
咳咳!
善于察言观色的右贤王伊稚斜,不由清咳了几声。
眼见大帐内的各部首领停止了议论,直勾勾的盯着他。
右贤王不由暗暗叫苦,只得缓缓出声道:
“大单于,百万族人汇集于此月余,百里内已经没有了牧草。”
“请大单于定下个日子,若是到时我等没见到粮草和财宝,还望大单于今后莫要再阻拦我等行事了!”
军臣单于脸色铁青,紧握拳头,极力抑制住心中的杀意,阴测测道:
“依右贤王的意思,今后你是不想听从单于庭的号令了?”
右贤王伊稚斜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威胁之意,却丝毫不以为意,并不作答。
军臣单于怒极反笑道:
“既然各部都是此意,那就十日”
“十日后若还不见中行悦回返,本单于就亲率各部南下,屠尽汉人!”
“如此最好!只是各部如今饥寒交迫,早已人困马乏。”
“届时还得靠单于亲率本部,冲锋陷阵,我等各部,自然会替大单于擂鼓助威的。”
老奸巨猾的右贤王哪还听不出军臣单于话里的意思。
各部首领也都不是蠢货,自然明白两人的言下之意。
又怕军臣单于让自己的部族当先锋,忙纷纷认同右贤王道:
“右贤王所言极是,既然大单于定下了期限。”
“如果到时事有未逮,自然该由大单于亲自洗刷耻辱,哪有借助他人之手的道理?!”
军臣单于登时被逼到了墙角。
如果不答应,定会被视为怯懦,被匈奴各部鄙视。
如果答应了,就有可能被迫让本部儿郎强攻汉国的铁壁坚城,为他人做嫁衣。
不管是哪种选择,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就在军臣单于左右为难之时,守帐勇士走进帐中,递一个竹筒,朗声道:
“大单于,国师已经回程,先命快马将信送来了。”
吵杂的帐篷陡然安静了下来,各部首领面色各异。
军臣单于心中大喜,却是冷着脸。
眼中满是挑衅之色,缓缓扫视了一圈帐内的众人。
直到所有人都闪避开他的眼神,这才不屑的一笑。
接过了守帐勇士手中的竹筒。
他抽出腰间的宝刀,剥掉竹筒的火漆,抽出一卷绢帛,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
各部首领纷纷望向军臣单于,想知道此番又从汉国敲来多少好处。
然而,他们却发现军臣单于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阴沉得几乎要往下滴着黑水。
“两脚羊安敢辱我!”
军臣单于猛然双手一扯,竟是将手中绢帛硬生生的撕裂开来,又扔到地下,脸满是潮红,大声吼道:
“召集本部铁骑!本单于要屠尽所有汉人!”
各部首领尽皆大哗,大单于竟然如此失态,恼怒之下竟不惜消耗麾下的战力。
甚至没心思打借刀杀人的主意,显然受到了不小的羞辱,必须亲手复仇雪耻。
右贤王心中自是狂喜,捡起地的绢帛,拼在一起。
快速读完后,面露讥笑之色:
“如此奇耻大辱,若是忍下去,我看你还如何有脸坐着大单于之位!”
却见右贤王倒退几步,将绢帛递给满脸疑惑的各部首领,
甚至不识字的首领也挤了来,听人述说着绢帛的内容。
渐渐的,各部首领的议论声和斥骂声越来越大,整个大帐乱作一团。
军臣单于愤恨的盯着右贤王,却不敢稍有动作。
此时的军臣单于已经被逼了独木桥,没有丝毫转圍的余地。
即便眼前是万丈深渊,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更何况他对麾下的十数万铁骑信心满满,心中不由发下毒誓,待得血洗屈辱,
班师之日,就是右贤王覆灭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