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兔一样泛着泪光的嘉南,刘昕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刘昕二话不说便让人取来了信纸,当着嘉南的面给伍衍写起信来。又有嘉南在一旁提点,这信自然是在顾全他们小儿女之情的同时,又将赵厉两国的利益申诉了一番。直到刘昕觉得,自己若是伍衍的话必然会被打动才觉满意。给嘉南看过后,便让人拿了用最好的信鸽送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还不忘安慰道,“妹妹放心,不出十日,必然会有好消息的。”
十日?她还有那么长时间吗?秦御使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只要他一到,只怕她的婚事就会被大臣们拿来当作与鞑靼和谈的筹码。
“不能再快点吗?”嘉南着急地问。
“这……”刘昕觉得这算是较快的了,信鸽比信使当然是快很多的,可到底要从赵国飞到厉国,哪能瞬息便至?何况,伍衍得了信还得去找他父王母后,厉国还得调整部署......等这些都做好了,他如果再用信鸽给他回信,应该得十日才行啊。刘昕摸着头,有些为难。
看他这样子,嘉南当然明白,自己着急了。虽说着急也不一定有用,可她也控制不了自己。一筹莫展,只能慢慢等了。
三日后,伍衍便收到了刘昕的信。他急急拿着信进了宫。
厉王这回倒没有把他拦在殿外,可等伍衍上了殿,把事情禀完了,他却迟迟不说话。
“父王~”伍衍是真着急啊,嘉南公主啊,如果他再不行动,他的嘉南只怕就再也不是他的了。
一个花花得不到也就算了,那是因为人家心里没他,可嘉南不一样啊,嘉南不仅心里有他,而且还是父王母后之前都满意的对象。如果这样还不能得到,那他还算什么男人?
可厉王却只轻轻地拿眼瞄了他一下,便又淡定的将视线移回了书桌上摆着的信件上。
“你知道鞑靼要用什么东西换赵国的嘉南公主吗?”见伍衍一副猴急的样子,他问道。
“还能用什么,当然是嘉南的舅舅,赵国的周将军啦。”伍衍不知道父王为什么会问这个。“父王,你之前不是想要水月簪吗,那簪子就在嘉南手上。只要孩儿把她娶回来,水月簪就是咱们厉国的了!咱们再联合赵国一起对付那鞑靼,也好叫那群北边的蛮子知道咱们中原国家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他刚说完,就被厉王拍着桌子骂了句“混账!”
伍衍一脸迷茫!
就见厉王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他道,“前些日子让你回去想的,你都想哪儿去了?”
想什么?就一个“等”字,不就是让他等吗,所以他才等来了嘉南的来信啊,所以他才会一有来信就拿来跟父王商量啊。
他朝厉王望去,就见他摇着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的嘉南公主就跟你说了这些?你知不知道鞑靼要拿五千战虏和十万遗骸换嘉南公主?你知不知道,嘉南公主要是不嫁,别说鞑靼了,只怕赵国的大臣和百姓就恨不能把她生吞了!”
伍衍一屁股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嘉南公主的处境竟是这样吗?她为什么没跟自己说这些呢?
厉王走了过来,站到伍衍的跟前道,“就是这样,你还要娶她吗?”
伍衍一脸微怔的表情,让厉王有些不忍直视。就在他觉得他应该明白他的意思时,伍衍却慢慢地点了点头,“所以,厉国和赵国联手的话,不就可以解除她的困境吗。”
厉王听完食指就点到了他的额头,“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这就是他满意的接班人?风流不见得是坏事儿,可为了个女人,脑子就不会转了,那可不行!
他很想甩袖而去,可是头脑里却突然出现了另一个逆子的样子。他已经转过去一半的身子又转了回来,苦口婆心道,“这嘉南公主如果不嫁去鞑靼,赵王室则危矣。就算我厉国愿意跟赵国联合对抗鞑靼,可那五千人还有生还的希望吗?那十万骸骨还能被送还赵国吗?这样一来,嘉南公主就是赵国的罪人!这样一个罪人,我厉国要她何用?你又要她何用?不仅无用,你也要被赵国的朝臣和百姓所怨恨,那你这联姻联的是什么?又有何意义?之前,我和你母后是让你去赵国求亲,当然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水月簪,可更是为了给你找一个坚强的后盾!现在呢?嘉南公主不仅不会是坚强的后盾,反而是人人都避之不及的祸水!你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去惹一身的骚呢?难道就为了一个水月簪?”
又不为水月簪了?伍衍其实已经明白厉王的意思了。说到底,父王到底是在替他打算,替他着想的。可是……这水月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一会儿是个宝,一会儿又无所谓呢?他虽想不通,可也不想问,嘉南公主不能娶了,他只觉得心尖尖儿上那点痒一点点从自己心头抽离,抽得他心疼,他没力气去管那什么劳什子水月簪了。
他浑浑噩噩地回了自己的王府,就连殿里的一众侍婢有好几个向着他抛媚眼,他也视而不见。
平安朝一旁的喜乐挤了挤眼,示意到,这回该轮到你了!
喜乐于是硬着头皮,朝自己脸上呼了几巴掌,把脸拍柔和了,拍红了,狗腿地往伍衍身边去。
“殿下!你这是怎么啦?”殿下从宫里出来就这副样子。殿下进宫是为了求厉王准了他跟嘉南公主的婚事,如今回府却这副样子,没弄明白情况,喜乐可不敢乱劝啊。
伍衍斜了斜一脸关怀状的喜乐,道“嘉南公主不是我的了!”那一副欲哭无泪的神情真是让喜乐看了都觉心疼。
这么说嘉南公主是必须得嫁去鞑靼了,喜乐很想去劝伍衍见见嘉南公主,一解相思之苦。可是……即使见了又如何?见完了,人家还是得去嫁人,反而让主子平添这许多烦恼!可这会儿劝他去找别的姑娘似乎也不合适,毕竟主子是“一往情深”的人!喜乐正在左右为难,却听伍衍吩咐道,“去备纸笔吧,我来给刘昕回信!”
不用纠结了,喜乐高兴地拍屁股找纸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