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煜眨了眨眼:“公主的意思是……”
公主叹气道:“他若是真要与我竞争,念及多年相处的兄妹情谊,我反倒觉得束手。如今他能趁早识趣,自动退出,于我与他,都是一件好事。”
先前火盆的事情让公主意识到,哪怕因为淮南王妃害死了她母后这个缘故,她迁怒淮南王妃、记恨淮南王府,却始终无法完全割舍自幼的情谊。
公主并不希望真的与李朝阳势不两立。
到了下晌也没见李朝阳再回来,公主才彻底的松了口气,看来,李朝阳应该是真的知难而退了吧?
这样也好,这才是对大家都好的选择。
淮南王府。
李朝阳回了王府,却并没有去用午膳,进了房便蒙着头躺下了。
眼看着午时已过,小厮听着屋里还没有动静,便忍不住去敲门。
但没有动静。
小厮大着胆子推门进去,却见他家世子面色通红的躺在床上,眉头皱的死紧,小厮被这情形吓了一跳,大着胆子凑近探了探世子的额头。
好烫!
“世子爷?世子爷?!”小厮推了推他,又喊了两声,却不见有反应。
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往外跑:“来人!世子爷病倒了!快请太医啊!”
淮南王府闹腾起来的时候,淮南王正在偏院姬妾的房中喝着小酒听着小曲儿,皇后丧期刚过,淮南王也不好大张旗鼓的出去寻欢,还好府里的姬妾会些讨巧的本事。
此时淮南王已经喝得醉醺醺了,一听说世子高烧昏迷,顿时吓得醒了酒。
他一脚踢开身上的姬妾,手忙脚乱的爬下床往外跑去!
等淮南王赶到的时候,府医已经看过了,说是上午受了寒,回来也没喝上一碗姜汤就躺下,寒邪入体这才引起了热症。
府医特地强调了此症并不严重,只要一剂汤药喂下去退了热就好了。
然而淮南王还是怒红了眼,狠狠的一脚踢在小厮的胸口,高声骂道:“狗奴才!你是怎么照顾世子的?!好好地人去了吏部,才半天回来就病成这样,老子打死你!”
小厮口吐鲜血辩驳不能,硬生生挨了淮南王好几脚,险些当场闭气。
幸好被王府管家给劝阻了。
“王爷!当务之急不是责打下人,给世子爷治病要紧!况且,世子爷到底怎么病的,咱们还不知道,先留着这狗奴才一条命,问个清楚才对!”
淮南王一听,觉得有道理,这才止住怒气收了拳脚。
等到府医的药熬好端来,淮南王看着下人给李朝阳灌下去,不多时就发了汗热度也退了下来,他才松了口气。
要不是他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
淮南王磨着后槽牙去审问奄奄一息的小厮,这才得知他宝贝儿子在吏部遭受的冷眼,顿时火冒三丈!
“欺人太甚!”
淮南王最终却职别出了这么一句话。
……
公务繁忙,一整天很快就过去了。
夜幕降临时,公主才伸着懒腰从书案上抬起头来,冷不丁瞥见对面空着的书案,公主顿时一愣,随即扭头看向肖煜:“李朝阳他……一直没来?”
肖煜也忙的脖子酸疼,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表情有些迷茫。
他想了一会儿才肯定的点头:“确实没来。”
公主便叹了口气,唏嘘道:“这也算好事了。”
于是各自收拾东西下衙。
回到云熙台,公主洗了手换了衣裳出来,晚膳已经摆好了。
陆星晚脸蛋红扑扑的,正用一双亮晶晶的眸子望着她:“公主,今天去吏部,感觉怎么样呀?”
公主打量着她通红的脸蛋,不由一笑:“你是问我,还是问别人?”
陆星晚闻言,脸上更红了,跺着脚娇嗔道:“公主!”
公主噙着笑过去坐下,装作一本正经的拿起碗筷吃饭,却偷偷的竖起耳朵、用余光偷偷打量着陆星晚。
后者似乎很是害羞,不停的喘着气,像是在用力的深呼吸。
好半晌,她才一步一步的挪过来,坐到公主身边,嗫喏道:“公主……好阿玉……你就告诉我吧,求求你了!”
公主知道陆星晚自来都是一根筋,从赐婚之后,就一心扑在了未来夫婿身上,但碍于她还是云熙台女史,平日里也不便出宫,故而和李朝阳的接触并不多。
这傻姑娘啊……
公主心疼她,想到如今和李朝阳的局面,她斟酌着道:“朝阳堂兄他……他今日只在吏部呆了半日,就走了。你也知道,他这个人历来性子绵软,又无甚大志向,我估摸着他去吏部也是碍于淮南王的敦促,想在成亲之前给你挣些颜面。”
“不过晚晚,堂兄这个人其实并不擅长尔虞我诈,加上他一直以来都醉心学术……若是可以,你不如帮我劝劝他,改投国子监如何?”
公主认真的看着她,半是劝谏半是诱哄似的说:“我想,这也是父皇当初赐婚的初衷吧?陆祭酒膝下只有你一个女儿,这满腹文墨,总得有个依托之人,对吧?”
陆星晚不由得沉思起来。
休沐回家时,她也听到父母提起过,永安郡王素有才名,陛下赐婚后父亲甚是满意,觉得终于后继有人了……
可如今,他却突然去了吏部,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公主看着她,见她已经意动,便又轻轻地添了把柴:“此事虽是我意,你却也不必完全遵从。待用过晚膳,你不如回家一趟,问问陆祭酒的意见,如何?”
陆星晚沉重的点点头。
待陪公主用了晚膳,便马不停蹄的出宫回家去了。
陆良夫妇听闻女儿突然从宫中回来,均是一惊,待看见女儿完好无损的站在面前,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怎么突然回家来了?”陆夫人拉着陆星晚的手,一叠声的问,“是不是在宫里受了委屈?公主责骂你了?”
陆星晚摇头:“没有,母亲别担心,公主一直待我很好!”
说着,她转身面向陆良,没有犹豫的把公主同她说的那些话,都告诉了父亲。
末了,才问:“爹爹,您说,公主她这是什么意思呀?我总听着,她话里话外,好像在暗示什么……我也不懂,只好回家来问问您了!”
陆良看着她,胸口一阵接一阵的波涛汹涌。
公主这是在给他们家递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