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把救赎当作爱情，把感动当心动，错了很久。也许当年他们分手，是因为小方先看清了这一点。

可是他现在是不知道，自己对木遥的陷入式感情，是习惯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

电脑被合上。

他闭上眼睛靠到座位上去，本来想休息一下缓和下情绪，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皱眉拿起来，是木遥的电话。

程启曜犹豫了一下，现在这个时候面对其实有一点点的情绪不稳定，所以他顿了顿才接通。

打通了之后对面是黄导的声音，急切到还没等程启曜开口就被打断了。

“程总！出事了！”

程启曜心里一沉，“怎么了？！”

“遥遥刚才拍戏拍着拍着就晕倒了！”黄导也顾不得自己说这句话剧组会被程总报复的危险。

“晕倒了？！”程启曜想起来自己在网上看过的注意事项，一拍桌子站起来，“现在他人在哪儿？！”

“我们这边下雨了，医院的救护车也过不来，我先把她送到了旁边的小医院，医生正在止血！”

“可是他们要说做手术，我想着现在小医院也不靠谱，但是具体送到哪个医院还要……”

“我现在就过去！”程启曜知道他的意思，匆匆忙忙地说完就往外走。

他挂了电话，黄唯铭站在小医院的门口急到崩溃，正好这时候木遥的手机又来了电话，他看了眼特殊关注的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对面是张嘉元的一口大渣子东北话，“遥遥，干啥呢，今天晚上来酒吧吗？”

“她来不了了。”黄唯铭咽了口口水。

“……”对面沉默了一秒钟。

正在黄唯铭冷汗直出的时候，对面传来了一阵爆笑。

黄唯铭一脸懵。

张嘉元大笑：“这是遥遥的手机吗？”

黄唯铭心虚，“是，是……”

“你和遥遥认识吗？”

“认，认识。”

“你是男的吗？”

“啊？”黄唯铭式疑惑。

“没事没事。”张嘉元快速的开口安慰，然后又是一阵沉默，接着是非常大声的爆笑，“我和你们说！遥遥她终于想开把程启曜那个渣男给绿了！”

黄唯铭石化，手松了松，手机掉在了地上。

医院充满了冰冷刺鼻的消毒药水味。

木遥清醒的时候，程启曜正站在窗前不知道给谁打电话，她精神刚恢复些，只是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

“对，现在办理手续，我知道需要公证，等她醒了……”

程启曜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转身，木遥不知为何，本能的把眼睛闭上了。

幸好程启曜的目光并没有过多停留，他很快又对着窗口，“等她醒了，你带着律师来就可以。”

“什么时候签的？不到半个月……”

木遥心里揪揪了一下，虽然听不太清楚程启曜的话，但是她就有直觉，他说的是他们结婚前的合同。

所以找律师干什么？公证？

她一下子有些慌神。

“对了，我明天要去机场，你叫小王来接我。”

这是最后一句话，程启曜走了过来。

木遥睫毛颤了颤，他睁开了眼睛，做出刚清醒的迷茫样子。

程启曜便着急的看过去，“你醒了？”

木遥抿唇，苍白的脸勉强笑了笑，“嗯。”

她本来有很多问题想要问程启曜，问他是不是知道了孩子的事情，孩子是不是没有了，问她自己昏迷了多久，问他这里是哪儿，问他电视剧怎么样了，问他为什么要去机场，问他……是不是要和她离婚。

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只是颤了颤嘴唇，所有的话都变成了一句，“你来了。”

“当然。”程启曜挑眉，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医生说你现在很虚弱，需要养一两个月。”

顿了顿，他尽力把自己的声音放到很温柔，“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话在木遥听起来只有两个意思。

第一程启曜知道了他要做手术，知道了他藏报告，程启曜一定很生气。

第二孩子没有了，他们完了。

她脸色一下苍白起来。

“你，你都知道了？”

“嗯。”程启曜点头哼了一声，“你昏迷到时候医院打了我的电话。”

木遥在心里骂自己当初为什么留程启曜的电话，“那……”

出乎意料的，程启曜只是温柔的看着她，带着些安慰，“孩子还会有的。”

“……”

木遥脑子里面轰的一声。

他声音都在打颤，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没，没有了？”

“你昏迷是因为初期症状显露，也幸好发现的早不是很严重。但是出现了医生建议还是进行手术，否则会影响你的健康。”程启曜难得如此有耐心的解释。

“你一直昏昏沉沉，后来又做了手术，现在已经是四天过去了。”他勉力笑了一下，“所以可能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多，也是正常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会等你的。”

等，等什么？等他好了去离婚？？

木遥心里拔凉拔凉却没有反应出来，她安静的看着程启曜，动了动嘴唇，“你……”

他想问你爱我吗。

到了嘴边觉得矫情，又改成了，“你生气吗？”

“我不生气。”程启曜几乎有些惊讶她会问出这句话，他摇了摇头，想起来医生曾经说过的话，“这件事情……我怕你生我气。”

生气？生什么气？木遥完全没有往医生说过的状态去考虑，她脑子里面只有离婚的事情。

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程启曜想要分开，她自然不会拦着他。

所以她抽了抽嘴角，无力的闭上眼睛，“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程启曜看着她疲惫的样子有些心疼，想说些什么，木遥却忽然转过头去看着他，“我好饿，有吃的吗？”

她眼睛红红的，又虚弱，让程启曜毫不质疑这句话的真假。

他连忙点头，“有有有！我刚才让助理买了粥。”

“可我想吃你做的。”木遥难得提出自己的要求，她完全破罐破摔。

就算是离婚也好，起码……让我再想想你的好，把这些美好的记忆都留下来，一个人无聊了，就翻出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