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利车驶上绕城高架,顺着主干道将言汐送回了花店。
言汐在花店门口跟宁如霜告别。
目送宁如霜升上车窗,示意司机离开,言汐才转身,走向花店。
她的手刚搭到花店的门把手,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
在她身后,刚驶向主干道的宾利车,被一辆对面车道横冲过来的水泥罐车撞飞了出去,在空中翻了个个,最后车顶朝下,狠狠砸在公路上。
紧接着是被撞开的消防栓朝天喷洒着水柱,汽车急刹的刺耳声此起彼伏。
言汐本能的回头去,正好看到宾利车与地面接触的那一刻。
她心脏突突的跳着,耳边仿佛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疯了似的往那台车奔去。
冲到仰倒的宾利车面前,言汐顾不上减速,直愣愣的跪在了地上,从碎开的后排车窗外,往里张望。
宁如霜脚卡在座位里,身体以一个扭曲的姿势倒悬在车里,她额上血流如注,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流向眼睛,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手里紧紧抓着刚为言汐买的那顶桂冠,蓝宝石冠体一半已经浸在了她的鲜血里。
“汐……汐……别看……”
宁如霜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言汐的脸,唇角努力的向上翘着,眼皮缓缓的闭上。
言汐眼泪断线般的流着,她说不出一句话,迅速的结印,一群蓝色的光点纷纷向宁如霜身周涌去。
她感应到,宁如霜肋骨断了三根,小腿骨骨折,大腿骨错位,内脏大出血。
最要命的是大出血止不住。
言汐痛苦的闷哼了一声,不顾一切的将迷珀星子往宁如霜身体注入。
很快,宁如霜额上的出血凝住了,其他部位的出血也凝住了。
言汐这才哽咽着拿出手机,打120。
她边抹眼泪,边流利的跟120那边沟通现场情况。
站起身走到驾驶座,安全气囊全开,司机昏迷不醒,嘴角有血,肉眼看不出身体哪里受了伤。
她又走到水泥罐车那边,驾驶座没有人。
“对,一名女性乘客出血严重,还有一名男性司机昏迷。请尽快赶到。”
言汐挂了电话,又拨交警电话报警,举报水泥罐车司机肇事逃逸。
救护车很快就到,言汐不敢动宁如霜,陪着医护人员把她和司机都转移到救护车上,跟车赶往医院。
上了救护车,她用力掰开宁如霜紧紧箍着的手,才取出那顶蓝宝石桂冠。
斑斑血迹渗进了桂冠的金丝线里,浸的很深。
一直把宁如霜送进了手术室,言汐扶着手术室外的长椅缓缓坐下。
她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汗水浸湿了她整个后背。
她坐了一会,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要打电话给杨扬。
打完电话,她维持着那个姿势,呆呆的靠在长椅背上。
她紧皱着眉头,目光锐利的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杨扬半个小时后就拎着一大堆东西赶了过来。
“言汐姐,阿姨怎么样了?”
“还在手术中。”言汐站了起来
杨扬将大包小包放落在长椅旁边:“这是洗漱用品和日用品,如果要住院,都用的上。”
“谢谢你。”言汐不知道除了谢谢,还能说什么。
“跟我客气啥?”
“对了,我通知了肖无哥哥,你不介意吧?”杨扬担忧看着心不在焉的言汐:“无论怎么样,这种场合如果要抬要搬,还是有个男劳力好些。”
言汐心不在焉的点头。
正说着,言汐的手机响了起来。
言汐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什么事?”
“这种事情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宁和盛强忍着怒气。
“正在做手术。”言汐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片刻之后,一阵纷乱的脚步声朝着言汐的方向涌来。
最前头戴着眼镜的银发院长弓着背,努力的向原和盛解释着什么。
原和盛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走到手术室门前。
“立刻给我换最优秀的外科医生!我太太今天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要你们医院明天破产!”
原和盛吼着,走到言汐面前,停住。
“现在情况怎么样?”原和盛冷冷的问。
言汐抬眼看了他一眼,很快垂了下去:“不知道。”
原和盛气急,对言汐不停的吼叫。
“为什么不第一时间通知我?我能给如霜安排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外科医生!”
“现在手术已经在进行了,什么都来不及了!”
“万一有个什么不测,你负责吗?你怎么负责?”
言汐闻言,仍是笔直的站着,纹丝未动,眼皮都懒得掀开看他。
言汐怠慢的态度激怒了原和盛,不用他自己动手,自然有人自觉的替他当枪。
一道火红的身影越过原和盛,女人抡起手臂狠狠的朝言汐脸上打去。
言汐正要做出反应,一只有力的手抢先伸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抓住了那只要打人的手。
“你想干嘛!”肖无低沉的声音在言汐头顶响起。
他一只手抓着对方,另一只手将言汐拉往身后护住。
言汐抬头,确实是肖无。
他高挑的个头,肩宽腰窄,下颚线条一如既往的凌厉俊朗。
与他对峙着的,是满脸忿恨的原蕊之。
“滚开!”
原蕊之被肖无架着一只手臂,气急败坏。
肖无将她往后一推,原蕊之踉跄着退到了原和盛身前。
原和盛伸手拦了她一下。
她怯怯的回头,看了眼原和盛:“爸。”
说着,委屈的揉了揉手腕。
原和盛危险的眯眼,打量着拦在眼前的男子。
同是身经百战的商场老狐狸,肖无身上却有股后浪要拍死前浪的狠劲。
他护在言汐身前,寸步不让。
原和盛冷笑:“小子,想妨碍我管教女儿?”
肖无肃着一张脸:“原董,我要是你,不会这时候还有心情打孩子。不如趁早查查事故原因。”
原和盛闻言,太阳穴的青筋鼓起,目光越过肖无,盯着那张白到几乎透明的小脸
“言汐,你们言家人,都是养不熟的的白眼狼!”
言汐忽然抬起了眼睛,秋水般的翦瞳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华。
原和盛正要细看,那光华已经消失,直视她的不过是一双没有波澜的大眼睛。
“原叔叔,我哪里又得罪你了?又想拿鞭子打我?”
言汐平静的说道。
她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色变。
连院长脸色都变了。
肖无惊愕的低头看向言汐,他只听言汐说她挨了打,却不知道这打居然是用鞭子抽。
那得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