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第五手,竟然点三三??”
“这可是大恶手啊,这学生是哪个老师教的?太不负责任了吧。”
“躁而求胜者,多败;不争而保着,多胜!长河高中的这孩子应的不错,没有焦躁的与对方展开战斗。”
红线外的观棋者,小声的交头接耳。
之前输给周奕飞的五中主将,忍不住问道:“三三为什么是恶手?”
“当然是恶手。这种棋一般只会出现在终盘阶段,布局阶段是绝对不能下的一手棋!你见过哪一位围甲的职业棋手会这么下吗?”
“日本有位职业棋手偶尔会下三三,但局面不一样,必须在‘两翼张开’的情况下,且那么下也是以亏损换取别的利益。”
“开局点三三,说实话,我从没在哪个棋谱看到过。”
听到旁人的交谈,寸头主将有心想反驳,但不知道从何处开口。
“他很强的!”无力反驳的他,只能弱弱的说一句。
在场之中,要说有谁能理解这一步棋,唯有褚嬴。
只有亲自对弈过之后,才能了解,这一步三三有多难缠。
“他们无法理解,就如我之前,亦是如此。”
褚嬴站在周奕飞的身后,默默的自语:“但我现在已经渐渐明白,你站的高度与他们不一样,你所下的棋迟早引领围棋界的变革,而如今,眼前的这一盘棋,将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他的目光缓缓移,停留在了俞亮的身。
对于这步棋,你又会作何感想呢,小亮?
俞亮没懂,但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也过滤了他人的交谈,只是全神贯注的看着棋盘。
座位。
周奕飞姿态端正,两指在棋盒中拨弄着黑子,发出轻微的悦耳声。
片刻后,黑子在他的指间灵巧的翻身,飞跃大半个棋盘,如坠落的流星一般落下。
十七之五,小飞挂角。
“同时进攻两个角地?他想将盘面引向复杂……”
俞亮理解不了三三,但能看懂周奕飞的想法。
小飞挂角定式,学围棋的人,最先接触的定式之一。
防守方只需要在挂角的另一边小飞即可。
长河主将也确实是这么下的,都不需要思考的下法。
然而,在周奕飞的眼中,绝艺的一手推荐是往星位方向“尖”。
“他又错失了一步,这么下的话,他连中盘都坚持不到。”
眼中的计算量疯狂挑动,以每秒几万步的速度在增加。
太残忍了!
他都不忍心看。
明明双方都没有战斗,但在绝艺眼中,此刻,黑棋胜率已经超过75%。
“稍微缓一点吧,至少让他下到中盘,否则,这心理阴影可就太大了。”
周奕飞稍作沉吟,最终没有选择胜率最高的落点。
十七之三,跳!
周围的观棋者们都呆了一下。
“这一步……跳?”
“这里是能跳的吗?”
“一时半会儿我都看不懂了,这跳应该不是最好的一步,但也不坏,很缓的棋,跟之前的三三比起来……”
长河中将却笑了起来,略做思考,就扳了下去。
十七之二。
周奕飞忍不住抬头看向对方。
“怎么了?轮到你了。这可是比赛,我可不会放水的!”长河主将耸了耸肩。
后生仔啊,我都故意下缓棋,送你一点胜率了,你还送回来是什么意思?
不吃嗟来之食?有骨气!
周奕飞暗暗给对方竖个大拇指,索性也就按照绝艺的推荐来下。
片刻之后,行至二十七手。
棋盘方的左右两角,黑白二棋和平布局,并未展开激烈的交火。
这时候,长河主将终于感到了一点不对味。
他的角地送了一个半出去,但自己建立的厚势,好像也不厚。
“嘶……这盘棋有意思了!”
“我是不是漏看了哪里,局面好像是黑棋优?”
“黑棋实地领先,但白棋还可以继续下,六四开吧。”
对于旁人的评价,俞亮不敢苟同,他眉头皱的很深,心中疑惑不解。
“这个人的棋,到底怎么回事?明明没有发生战斗,但到了这一步,总感觉他的优势很大,是因为单纯的棋力差距吗?”
在脑海中仔细回忆着,但越是深入思考,俞亮的疑惑便越大。
“黑棋的进攻很凶,但又不致命,白棋每次都会小小的退让,这个选择应该……没有错。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相比起俞亮的疑惑,褚嬴才是最震撼的。
“从那一步点三三开始,黑棋步步蚕食,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将白棋的角地破坏,同时又威胁着左右两块厚势!”
这并不神奇,褚嬴觉得自己也能做到。
真正让他吃惊的是,从头到尾,白棋所下的每一步,都不是恶手,没有决定性的失误,可以说应对的尚可。
然而,就算如此,局面已经陷入了绝对的劣势。
“如果我是白棋……”
褚嬴下意识的代入长河主将,以局中之人的角度,审视盘面。
越是思考,越是震动。
“没有破绽……”
再不发生战斗的情况下,他找不到反击的手段,想要破坏黑棋的打算,必须用蛮力进行缠斗。
天依无缝的布局!
“令人窒息的压迫力!”褚嬴呼吸都重了几分,“之前与我下棋,他在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