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润肤油一事,陆雪云气呼呼的拉着同伴走在后面,其他几个知青倒是亲热的跟许糯说话。
李红说:“没想到许糯同志这么好相处,以前觉得你不爱理人,还以为...”
李红一时间没想好怎么形容,就见许糯转头怒视她,腮帮子鼓鼓的,眼睛大大的,可爱的不行:“什么?李红同志,你可得谨慎做答哦。”
李红笑着说:“我也说不上,嗯...反正现在就是又漂亮又可爱,可稀罕死人了。”
许糯也被她逗笑了,李红性格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又是个热心肠,平时跟许言关系也不错,三个人一路走到了坐拖拉机的地方,许糯一想到拖拉机顿时有点像泄气皮球,靠着许言嘤嘤嘤的假哭,李红又心疼又忍不住想笑,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没事,妹子,等会你要是忍不住就把头伸出去吐,我以前晕拖拉机的时候也这样干过。”
看许糯一副见鬼了的表情,李红笑得肚子疼。
她可太稀罕许言的妹子了。
回乡下的不止这些知青,还有几个村民,拖拉机坐的满满当当,许糯得了一个最好的位置,靠着车斗,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李红还想安慰她,许糯惊恐的捂住耳朵一副我不敢听的样子:“别说,李红同志,求你放过可怜的晕车少女。”
罗晨给许言递了几颗话梅糖:“你让小...许糯同志含着,看会不会好受点。”
许言伸手接过,脸颊有些微红:“谢谢。”
拖拉机一路颠簸,许糯喝了花草水好了很多,只是觉得有点晃,她闭着眼睛靠在许言身上补觉,这一幕落在陆雪云眼里十分刺眼,也让她觉得很奇怪。
许糯第一次来鹿县的时候,明明很讨厌许言的样子啊,别人不知道,但她跟许言一起在食堂做事,她是亲眼看到许糯对许言冷嘲热讽,对罗晨百般殷勤的,这才过了多久,两人就好成这样。
她的目光隐晦的落在许言和许糯的脸上。
陆雪云家境不错,是大城市来的,不像别的知青一年到头连润肤油都没擦过,她不仅用,还都是沪上家里寄来的,可如今看着,竟连许言的皮肤都比不上,更别提跟许糯比了。
她的心里像是有猫爪子在抓一样,巴不得现在就叫家人买到跟许糯一样的润肤油寄来,可她跟许糯关系不好,她可不愿意低头去问她,便推了推旁边的王婷,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你等下也找许糯买一瓶润肤油,别说我要的,你就说你要。”
王婷买不起润肤油,但她也想要,于是便厚着脸皮小声的问:“雪云,到时候你能分我一点吗?”
陆雪云自然不愿,她虽然有钱,但四块钱可不是小数,放在沪上四块钱也能买不少东西呢。她在心里把王婷骂了个狗血淋头,真敢跟她开口,平时吃她喝她的就算了,竟然还敢开口要润肤油。
但她没有其他办法,只好点头,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王婷高兴极了,黝黑黝黑的脸上极力克制,却也忍不住欣喜的笑意,当下就喊了昏昏欲睡的许糯,一想到自己也能拥有四块钱的润肤油,语气不免有些洋洋得意:“许糯同志,你说的那个四块钱的润肤油,我也要一瓶,你记得帮我也带一瓶。”
许糯晕乎乎的抬头看她,点了点头,又靠回许言身上。
王婷接收到旁人的目光,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她下乡总共也就带了两块钱,还是家里紧凑出来的,平时她连一毛钱都舍不得花,一下子花了四块钱的挥霍感她第一次体会。
陆雪云看的生气,心里暗骂一声:得意什么,花的还不是我的钱。
拖拉机一进鹿县村,因为路小且陡,车便开的又慢又晃荡,许糯不想在上面颠簸,便想下车揍,除了陆雪云和王婷,其他的知青也跟着下车了。
平时几个女知青走在路上,都要多得旁人几个关注眼,如今多了一个许糯,在田里翻土的都停下来张望几眼。
“瞧咯,城里头那个女先生来了。”
旁边的人笑话他:“王癞子这眼睛就是看姑娘时候尖,平时走路跟瞎了一样,走个平路都能摔个破头。”
“怎么着,还不能看啊,老子不但要看,老子还想...”王癞子笑得下流,一双眼睛贼眉鼠眼的往那望,常子城看了他一眼,他才讪讪的摸了摸头,不说话了。
常子城扔下锄头,大步往坡上跑,跑到人跟前,脸还有些泛红。
“许老师。”
许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常子城,高兴道:“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呀?”
常子城挠挠头说:“我阿妈让我来等,说让你别住知青宿舍,就...住...我我我。”
本是一句很寻常的话,村里安排不出房间给许糯住,潘银花就说让她继续住在大姐的屋,怕碰不上她,让他一早来这等,可他不知道怎么的,结结巴巴说不出口了。
“住你家吗?”
常子城点头。
常家算是这一处住宿条件最好的了,她很是心动,便说:“这样不会麻烦吗?”
“不麻烦不麻烦,我大姐反正也出嫁了,不回来住的,而且我阿妈本来是要亲自来等你的,但不知道拖拉机什么时候到,她让我一定要跟你说,就住我大姐房里。”
常子城正说,潘银花远远的就往这边走了,她和常子城说的一样,说知青宿舍是通铺,怕她住不惯,真心实意的邀请许糯住在她家里头。
因为潘银花的热情邀请,许糯便也不再推辞,但她说:“那我得付房租,不能白住在您这那。”
潘银花连连摇头:“不要不要,许老师不要客气,您愿意来俺们这疙瘩上课已经很好啦。”
“那以后我每次多抽半天的时间给子城哥讲讲重点。”
潘银花高兴的很,她要的就是许糯能多给常子城开开小灶,就是没好意思说,许糯自己说了,她便拉着她的手感谢道:“那敢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