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欢两世为人还是第一次进女子的闺房。
前身的家里,母亲与父亲是同住的,除了一张梳妆台根本没有半点女子居住的气息,也就不能感受到女子闺房应有的模样,平时一心读书的他更没有机会进入其他女孩子的闺房。
而后世,基本上就没有闺房一说,沈欢能见的不外乎是一些亲戚的女子的卧室和大学时女同学的寝室,这些房间脏、乱、差,根本没有半点淑女可言,自然也谈不上什么闺房,能算的只能是一个在钢筋水泥下的居所而已。
此时,沈欢的第一反应是退出去重新选一间屋子藏身,不过他心里甚是享受房间安静的气氛,心中辩解道,如果被发现,女孩子容易控制一些,还是将就一下吧,万一碰上一个扎手的猛汉子,打得赢打不赢还另说,就那酸爽的臭味还不恶心死个人。
怀着这样的心思,沈欢找了一张凳子坐下,开始检查起左臂的伤口来。
虽然在跑路的过程中经过匆忙的处理和包扎,此时伤口已没有再流血了,但还是有些隐隐生疼,他在房间里找了一张干净的绢布重新包扎了一番,然后把废弃物绞成一团塞进了床下的隐蔽处。
所幸伤口不深,倒不至于影响动作,沈欢试着在闺房里跑了几步感觉妨碍也不大,这才暗暗算是松了一口气。
同时心中也暗自庆幸,要是反应稍微慢一拍,只怕自己这条左臂怕是保不住了。
沈欢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天空中残云朵朵,悠闲而殷红,给人一种淡淡的宁静之感。
武昌城比京城黑的要晚一些,此时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
现在出去肯定不行,要出去必须是天色大黑之后才行,况且左臂的失血,让他疲倦得有些想睡觉,可他看了一眼女子洁净得有些过分床铺,再看看自己一身的狼狈像,心中又有些犹豫起来。
他不是一个随便的人,自己都能有一些小洁癖,还不要说一个闺中女子,若是就这样爬上人家的床,怎么都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可床铺松软的感觉又不停的催促着他,睡上去,睡上去!
奶奶的,傻子才有床不睡睡地板!
沈欢内心经过几番激烈的挣扎,最后还是脱了鞋子倒上了舒适的大床,盖上被子后一股淡淡的幽香钻入鼻中,令人心旷神怡。
沈欢发誓,这绝对是自己两辈子中睡过的最舒服的床了,没有之一,不管是后世舅舅家中,学校,军中,还是大燕朝家中的床与这张床比起来都无异于天壤之别,这个中的滋味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异常温馨的感觉让沈欢只过了眨眼时间便轻易的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轻柔的脚步声还是惊醒了一向警觉的沈欢,他急忙翻身而起,闪到了房间的角落里。
房门轻轻的被推了开来。
一个身着淡绿色连衣裙,面带黑色纱巾的女子走了进来,想来是房间里多了一丝陌生人的气息和淡淡的血腥气,女子露在纱巾外的眉头皱了皱眉,环目四顾起来。
沈欢等她目光还没有扫过来之时一下子扑过去,用右手紧紧的箍在了女子的脖子上,并用左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不许声张,否则杀了你!”
沈欢恶狠狠的威胁道。
女子被陌生人所擒,心中一时大惊,扭头斜眼朝沈欢惊恐的看来。
“看什么看,再看,信不信老子把你给办了!”
沈欢再次威胁。
女子闻言不敢再看,只怯怯的收回目光。
只是不多时,女子在沈欢怀中开始扭捏不安起来,露在纱巾外洁白的肌肤开始泛红,她吃力的举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呜呜的闷哼。
沈欢一看,心中一阵无语,自己手大,慌乱之中居然连女子的口鼻都给一起捂了起来,怪不得女子如此难受。
他急忙把手往下移了移,放开鼻孔。
“如果你不出声,我就放开你。”
女子瞟了一眼沈欢,点头表示同意。
沈欢这才慢慢的放开女子的嘴巴,女子深深的呼吸了几下之后,轻声道:
“是你?”
“你认识我?”
沈欢心里清楚自己在武昌根本没有认识的人,可现在眼前的女子居然认识自己,心中着实一惊。
“公子,您今天下午在黄鹤楼前作诗的时候,奴家便在台上弹琴。”
女子黄莺般的声音再起。
“哦,原来如此!”沈欢恍然,“那你就是那个什么楼的花魁柳嫣儿了?”
“嗯,便是奴家!潇湘楼”
柳嫣儿说完,脸上肌肤又隐隐开始泛红起来。
沈欢顿时惊觉,原来自己温香软玉在怀,床上那股淡淡的香气又钻入鼻中之后身体居然无耻的起了反应,让怀中的柳嫣儿娇羞不已。
尴尬!
柳嫣儿如绸缎般柔软的身子触感更加清晰起来,沈欢有些舍不得的放开了女子。
“对不起,唐突小姐了!”
“没”
房中一时间安静下来,两人都不知道怎么打破这种怪异的气氛。
最后还是柳嫣儿出声消除这份尴尬。
“下午公子词都没有做完,怎么就跑了呢?”
沈欢看了一眼眼前柔弱的柳嫣儿,苦笑了一下道:
“小生在京城与人结了仇,被仇家追杀到了黄鹤楼,他们来了,我只有跑!”
“被仇家追杀?”
柳嫣儿看了沈欢一眼,疑心道,“公子得罪了什么人,居然能劳驾东厂的人千里追杀?”
没想到柳嫣儿竟然认得东厂的人,沈欢心中一惊,连忙上前一步想再一次控制住柳嫣儿。
柳嫣儿不等沈欢抬手,急忙道:
“公子休惊,奴家只是恰好认得下午黄鹤楼前追公子的人,他们其中有两个乃东厂驻武昌的番子,奴家没有别的意思!”
沈欢讪讪的收回手,汗颜道:
“小生被他们追杀了千里,实在有些杯弓蛇影,孟浪之处还请小姐见谅!”
柳嫣儿眉间露出几丝笑意,“奴家理解”
柳嫣儿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只听院子外面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你们找谁呀!”
一个凶恶的声音接口道,“闪开,东厂办事!”
完了,东厂的人还是找到了这儿,这是沈欢的第一反应。
接下来,沈欢急忙想从窗户中翻出去。
这种想法刚刚冒出来,柳嫣儿伸手拉住了他,随后看了一眼沈欢包扎的左臂道:
“公子不可,外面来人似乎不少,您如此出去怕是凶多吉少。”
说完,柳嫣儿拿出怀中的丝帕包起书案上已经冷透了的茶杯往地上狠狠一砸,茶杯沉闷的碎裂在地上,接着柳嫣儿捡起一块茶杯碎片狠狠的往左手心一划,顿时雪白的玉手鲜血飞溅。
沈欢大惊,急声道:“你做什么?”
柳嫣儿一边用丝巾缠着伤口,一边急声道:
“公子,您快躲进床下,剩下的由奴家来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