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忙把另外几个藏了钱的地方都翻了一遍,最后就只有床板的夹层那一份没了。
她想她的蝴蝶翅膀这次扇大发了!赵美兰一定是拿到这钱才跑去地下赌场去赌的,如果是原主的二十六块五毛,她大概只能跟那些大婶打小麻将吧!
只能说是她咎由自取,自甘堕落。想到那赵美兰居然想把她给卖掉,她的最后一丝同情也荡然无存。
这破巷子里的旧屋也不能住了,她还是去租有小区保安的房子住,这里太危险了!
她拿起桌子边上的保温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注意到旁边的座机有提示未读语音,她将它点开:“白水琴,你赶快拿钱过来太平路的三栋楼,你是不是藏了钱,妈知道你肯定还有钱,快救救我,你不来,就别怪我!”
白水琴听完,心中顿时一片悲凉,母亲本该是这世间与她最亲近可信,相依为命的人。她突然想起了林风佑,不知道他的心里,对自己的母亲,有多绝望,他的母亲不会打他,但从来,也没有关心保护过他,总是像陌生人一样冷眼旁观,看他被毒打,看他忍饥,挨饿,受冻!
他们的处境,何其相似。
第二天,白水琴请了假。她一晚上都没睡好,对这里的大部分环境她很陌生,最后她只得找中介,下午4点的时候,才找到合适的房子。房东是个六十来岁的婆婆,这房子本来是她孙子在住,去年考上外省的大学,便空了下来。
白水琴看着整体整洁的房子,六十个平方,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家具都是现成的,小区环境优美,绿化带也多,想着一月八百已经是她现在所能承受的极限了,不管她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她不能再待在贫民窟那里,她家的钥匙都被坏人拿到了,她不敢住!
抓紧时间签了租赁合同,白水琴自己本身也没有多少行李,可能就她的学习资料和校服,以及一些日常洗漱用品需要带走,其他的都得买买买!
她回到贫民窟的屋子里,半小时不到,行李就整理好了,怎么说呢,原主的衣服她一件也没带走,就那么几件,也不怎么合身。这旧屋子原也是租的,才几十块一个月,虽然便宜,但也不能住了。她没有退房,续交了一年,才几百块。尽管她知道这里可能不会有人回来,赵美兰,也许她再也见不到了。
她毫无留恋,利落干脆的离开了贫民窟,她要离开这片地狱。这里毫无生气,邻里之间极其冷漠。
等她把床上用品,服装鞋袜,锅碗瓢盆,一些必不可缺的电器全部安置摆放好后,已经午夜时分了。
她把自己重重的摔进柔软的席梦思里,她太累了,浑身酸痛!自从她穿到书里来,不仅身份变了,命运也变了,活脱脱一劳碌命,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烦不完的恼,操不完的心!
她连澡都没洗,就这么睡着了!
是夜。
夜晚的黑暗不是只有恐惧,有时候也有好用处,它可以掩盖住人不能见光的一切。
林风佑坐在自家门外的楼梯上,他不想进去,听说他的继父失业了!
屋里的气氛一直很低沉。
不知他们在商量什么,他也不想听。
半小时后,他的继父把他所有的东西用一个大麻袋装了起来,开门扔到他面前,“你也长大了,出去自己谋生吧,我家已经养不了你了。”说罢他的继父冷淡地转身进门,顺手将门关上。
门内,她的母亲正抚着他弟弟的头,慈爱地看着他弟弟。这扇门此刻仿佛被时间施了魔法,那温馨的画面一直在慢放,最后停留在林风佑的眼里,脑海里,直到那些不属于他的光亮完全消失,四周又陷入了黑暗,他的妈妈不要他了!
心好痛,他开始忍,用力忍住内心的恐惧,忍住内心的孤独,忍到浑身发抖。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有多坚强呢?悲伤痛苦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猛兽,从他的胸膛冲上喉咙,涌向大脑,汇成晶莹的液体,从他的双眼里滑出,一滴,两滴,他没有控制这种情绪的能力,他只能把自己卷缩进更深的黑暗里颤抖哭泣,小声却又汹涌。
那扇门再也没有为他开过,他们巴不得他赶快离开,即使他无处可去。
他进去,他的继父可能会打死他,他的生母会帮忙收拾残局,这个世界,少了他,谁也不会过问,如果他死了,谁会记得他呢?
他自嘲,脑海却蹦出那个对他微笑得很温暖的女孩,她白天的时候没有来!也许他们再也见不到了!
他在冰冷的阶梯上坐了一晚上,黎明终于迎来了第一抹光亮,温柔而耀眼。
他的光亮呢?也许他只能活在黑暗里,见不得光。一个父不详的私生子有什么资格见光!
林风佑起身提起麻袋,活动活动手脚,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扇门,步履平静地离开了。
从今以后,他得自己养活自己,必须找一份工作谋生,可是他未成年,连洗碗工他也干不了。
学校也没必要再去了!他没有多余的钱,打零工收入太微薄,怕是连饭都吃不起!
他孤零零的走在繁华的街道,他于四周格格不入。
*
白水琴在浑身苏爽中醒来,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再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洗漱干净后,穿戴整齐出门,她要去吃一顿奢侈的早餐!
她昨天发现了这附近有一家广式早茶,里面各种精致的早点,荷香大糯米鸡,蒸凤爪,水晶虾饺。。。她点了好几份,准备大快朵颐!
很快就上桌了,她迫不及待地夹起一颗晶莹剔透的水晶虾饺,大口塞进嘴里,正享受着味蕾带给她的愉悦,她就看到他的同桌,从她的身边慢慢走过。
“林风佑!”她满嘴包着食物,说得含糊不清,但林风佑还是听到了。
这家店里要招服务员,他得想办法做个假身份,证明他有十八岁才能得到这份工作。
“你怎么在这里,吃早餐没,一起吃呀!”白水琴道。
正在长身体的少年饿极了,他看着桌上他没吃过的精致点心,更是饥肠辘辘。但他没有坐下来,也不说话,回过头走了。
白水琴心想下次吃早餐不要再遇到他最好,气人!
她愤愤的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盯出个洞来,余光却注意到他手上提的大麻袋,伤没好还提着个大麻袋到处走!他想怎样?
他走得极慢,想来脚伤没好,但不细看看不出来了。
直到她来到学校上了一天的课,她才意识到不对劲!林风佑今天一整天都没来。他脚伤得那么厉害都不会请假或缺课,他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