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大堂上,何中鸿中气十足地质问何玉婠。
何玉婠呆呆的,像是被吓傻了一样。
突然,何玉婠哭了出来。
何玉婠可怜兮兮地望着何中鸿,不甘地吼叫:“爹爹偏心!爹爹偏心……”
“你你你……”
何中鸿被何玉婠小儿啼哭的样子搞得手脚无措。
何中鸿:“胡说,我对你们向来是一视同仁,何尝偏心过。
休要为自己脱罪,这次是你有错!”
何玉婠撅着嘴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掉下来,委屈得不行。
何玉婠哽咽:“明明是七妹妹先打的我,爹爹问都不问,仅凭七妹妹一言之词,就认定是我的错。
爹爹不是偏心是什么?”
何中鸿语塞,他是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一茬,他转头看向何玉瑶。
何玉瑶心虚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说:“爹爹,她乱说的,我没有打她,我怎么敢打姐姐。”
“怎么不敢,你又不是第一次打我!”
何玉婠红着眼睛反驳,又向何中鸿告状:“爹爹别信七妹妹,她从我这借走好些东西,到现在都没还给我。
那些都是姨娘留给我的首饰,姨娘没了,我连个睹物思人的死物都没有。”
说到后面,何玉婠哀怨地看了何中鸿一眼,像是责备何中鸿这个父亲对她不闻不问。
何中鸿体会到何玉婠的言外之意,不自在地摸摸胡子。
他又问何玉瑶:“玉瑶,可有此事呀?”
何玉瑶当然不会承认,说:“爹爹,那些明明是姐姐送给我的,我就说她当初怎么好心送我东西。
好啊,原来你在这儿挖坑等我。”
何玉瑶恍然大悟的样子,看在众人眼里以为是何玉婠设计陷害妹妹。
门外等候的芙蓉和三红听着里面的话,暗自着急。
这七姑娘心太坏了,姐妹若是小吵小闹还行,但若是故意设计出这么一出,那么在众人眼里,何玉婠的心机就太重,没人会喜欢。
坐在上面的宁氏看着好戏,听到何玉瑶的话,嘴角讥笑,不由得感叹何玉瑶是余姨娘的女儿。
母女俩都一样下贱!
而旁边的余姨娘略有不安,在她看来,何玉瑶实在是太冲动,居然闹到何中鸿面前,把事情摆到明面上。
若是能压制住何玉婠就好,若是不能,那恐怕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何玉瑶才十三岁,这反打一耙的本事挺厉害的。
何玉婠在何中鸿怀疑的目光中解释:“七妹妹就会颠倒是非,那天那么多人看见,你我的贴身丫鬟偏心你我,她们说的话不算数。
父亲母亲尽管去找那三四等的,她们与我和七妹妹不甚亲近,是何府的奴才,不是我和七妹妹的,绝大多数人定能说实话。”
何玉婠说话声音弱弱的,像是难得鼓足勇气说的样子,怪叫人心疼。
余姨娘莫名地心里来了一揪,在姑娘们院里,三四等的奴才做的都是看门洒扫的杂货儿,那些人侍奉的是何家,是何中鸿和宁氏,不会对何玉瑶偏倚。
余姨娘马上开口:“老爷,那些奴才各有各的差事,何必麻烦她们,左右不过是姐妹拌嘴吵架,也没多大的事儿。
要不这样,罚两位姑娘思过几天,让她们醒醒脑。”
何中鸿本来也觉得没多大事,可是今早何玉瑶哭哭啼啼地跑到他跟前来,闹得他烦躁不已,宁氏居然没管,真是气死人。
余姨娘想随便揭过此事,宁氏却不想。
咣当一声,宁氏把茶杯狠狠地放在案上,道:“余姨娘,这是什么道理,是你女儿闹到老爷跟前,耽搁老爷做事,老爷好心管管,你还嫌多事。”
余姨娘见宁氏说话,心里着急,连忙说:“夫人说的是,的确是玉瑶这丫头自作主张,是她不对,所以你罚她,奴婢不敢有怨言。”
“姨娘!”
何玉瑶不满,拉着余姨娘的袖子。
余姨娘瞪了何玉瑶一眼,何玉瑶怎么就不明白自己是在替她打掩护呢。
不懂规矩可比诬陷妹妹的罪名要小些。
何中鸿见宁氏说话,好没气道:“夫人最近是忙得抽不出空来,这种内宅事情,居然要我一个爷们来处理?”
宁氏知道何中鸿有火气,管理内院是她的责任。
和她一样,何中鸿除了对庶子何琮略有不同,对其他庶女都是一样的。
在何玉婠何玉瑶打架这件事上,何中鸿还真没有偏心谁,只是何玉瑶先来告状,让何中鸿心中何玉婠行为不当这个想法先入为主。
何玉婠也是摸清了这点才敢随意地哭闹一回。
在何中鸿那里都是一样分量的女儿,谁受了委屈谁就多得点疼爱。
何玉瑶只说她打人,对抢东西和欺负她的事全然不提,可见何玉瑶也是知道她们在何中鸿心里的地位。
何玉婠想,何玉瑶应该是觉得她没有勇气说出来吧。
可是她连人都打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宁氏:“老爷这话可冤枉妾身了,玉瑶直接去找您,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嫡母,余姨娘可是生了您唯一的庶子,玉瑶有底气不敬妾身,妾身也没法子。”
何玉瑶和余姨娘听得头皮发麻,余姨娘连忙否认:“夫人,绝没有这样的事,玉瑶只是心急,受了委屈想找个人主持公道,绝不敢冒犯您。”
“余姨娘,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受了委屈的是我,爹爹您应该给我主持公道才是。”
何玉婠现在有理由向何中鸿讨个结果。
何中鸿不耐烦地打发她:“行了行了,我又没说不管,一边去。”
若是现在还看不出来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儿,他就是个傻子。
何玉婠满意地闭上嘴巴,她迟早是要回家的,现在做这些是替原主改善形象,等两人交换回来,原主也好过些。
她不求何中鸿会为了她惩罚何玉瑶,只要何中鸿摆个父亲的态度,向府里证明他还记得何玉婠这个女儿,那她在府里就好过些。
古代女子在家从父,女子的地位都是取决于依附的男子。
何玉婠感慨良多,究竟什么时候她才能回家啊?
最后,何玉瑶被罚禁足两个月,抄《女戒》十遍,宁氏又吩咐婆子从库房给了何玉婠一些东西,算是补偿。
但是何玉婠又提出一个请求。
“你也要抄书?”何中鸿和宁氏疑惑。
何玉婠回答:“七妹妹固然有错在先,但女儿确实也打了她,为免七妹妹不服,女儿甘愿与七妹妹一同受罚。”
何玉婠一时半会儿回不到现代,要在这里生活,就不能被当做妖孽看待。
原主的行为举止、神韵她都可以模仿,再稍加改变,没人看得出来,但是字迹和琴棋书画,她就没办法。
所以她需要时间来练习,两个月足够了。
“嗯。”
何中鸿欣慰地点点头,想到这个女儿前些日子才被抢了亲事,他难得做回慈父。
何中鸿:“委屈你了,与杨家那门亲事是为父考虑不周,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杨家二郎不适合你。
不过你放心,你的婚事,为父与你母亲会好好看的。”
“是。”
何玉婠低眉垂眼应下,这话若是早点告诉原主,原主就不会白死。
趁着人都在,何中鸿与其他女儿也聊了几句,对何玉箐说成亲定在明年春末,何玉箐露出少有的羞涩。
聊得最欢的,还是和何惠晨这个小可爱。
何惠晨,当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何玉婠和其他姐妹羡慕,却做不到嫉妒,因为何惠晨对她们这些庶姐不错,宁氏把何惠晨教得实在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