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带回了情报。”顾渊拎起苏桃,又小心翼翼的扶起了阿沈,将情报展开来,又望了一眼床上昏睡的皇上,收低了声音道“没事吧,不需要先问过圣上吗?”
“我替圣上就好,讲吧。”阿沈笃定道。
“好,是这样,龙寿派的货船安插在罗祥云的大码头,东西南北四大码头各一艘大货船,每次会指定一艘大船从扬州出发,到达吐蕃最近的水路要经过庐州、淮南道、江南道、沔(mian)州、荆州、归州、万州、涪(fu)州、泸州、戎州、这么多的点位,每个地点都有官府查阅,如不是他们已经将所有州郡的官路都打通,断不可能可以安然通过运输不被扣押。”
“那万一他们不在乎,见一个杀一个呢?”苏桃抱着肩膀站在顾渊身后发出疑问。
“宝贝长点脑子好吗?”顾渊曲起指关节打在苏桃的额头上道“不是所有事杀几个人就能解决的了的。”
苏桃揉着脑袋瓜闭了嘴,阿沈则在一边琢磨顾渊的话,思考了一阵后开口道“所以你觉得他们会用什么办法躲开重重封锁关卡?”
“不知道,密信上没写,密信使也没能找到丝毫线索。”顾渊再次陷入沉思,咬起了指甲。
“滴水不漏。”楚江遥边喝茶也一边认真思索。
“或许沿途官员已经被收买了。”苏桃在一边将手重重的指向了地图。
“屁话,你短时间内将沿途官员都收买看看,我敬你有着本事。”顾渊皱眉道。
“也不是没有可能。”阿沈道“只要收买一处最大的官员,带着他的通关文书便可免查。”
“这就难办了,朝廷督管水上运输的官员是谁?”顾渊咬着指甲抬头。
“漕运总督,下属水运监丞,都可管理。”阿沈道。
“是自己人吗?会不会是他收了好处放水?”顾渊质疑。
“没可能,各地安插的督管都是自己人,十分可靠,如若不可靠会有人暗中除掉的。”阿沈面无表情道。
“直接叫官府查出来做掉不得了,那么麻烦。”苏桃伸了个懒腰。
“简单就不叫国家大事了。”顾渊冷静道“这样就追溯不到这批货的尽头,也找不到货运的路途,等于自断线索。”
“原来如此。”苏桃自知脑残,也闭了嘴,趴在桌子上只默默的看着顾渊与阿沈。
“既是如此我倒是有个主意,也不必在这琢磨他们到底是如何运输的,只要跟着他们走一趟不就全明白了。”
“不容易。”阿沈转身正对顾渊道“若是可以万花阁人早就回来禀报了,可他们并不能寻到他们的踪迹。”
“若是从根源就开始追踪呢?”顾渊淡淡一笑,垂头望向阿沈。
“那是什么意思啊?”苏桃仰头问着,不明觉厉。
“就是我们需要找一些万花阁人做一场戏……”顾渊咬着下唇思考了一阵,续道“这样,今晚我会安排好,货船开船的时辰是丑时,方向是北码头,要将他们运输的方向换一换,先去准备一些武器搬到码头……”
……
丑时即将临近的时刻是很安静的,这个时间点运输最弱,几乎码头上的工人都躺在地上睡觉,或者在茶棚里喝茶吃面,最不济还能坐在码头望着大运河吹着风发呆,也是一天中唯一可以歇息的时间点。
码头工人一般都十分劳苦,他们自愿加班不换班,只为了多赚几个铜子给家里人买胡饼蔬菜汤,赚的多的,没准还能拎回去剃的干净的羊腿骨,敲碎了骨头,里面的油髓熬汤,养活儿子。
这个时间点,除了夜风吹动绳索抽着旗杆的声音外,几乎听不到丝毫动静,木板上的脚步声也逐渐稀疏起来。工人们躺在窝棚里昏昏欲睡,没有动静。
就是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刻,却有一队十分精神的工人们正焦急的等待在码头上,毫无睡意。
冷风吹来潮湿的空气,叫这一群特殊等待在码头的工人们舔了舔发干的嘴角,有纪律的没讲话,站立笔直的等着什么。
哗啦哗啦哗啦——突闻远处船上大帆被风鼓动的声音越来越响,工人们望着河上驶来的一艘大船,顿时紧张起来,露胳膊挽袖子的开始准备。
大船上有轮桨,无需靠人划桨即可行驶,速度还远远超过人工的速度,出行容易,但造价较贵一些。
船慢慢靠近了港口,却距离港口还很远,速度就已经慢了下来。
这时,等在北码头的这群特殊的码头工人随即点了十只火把来照明引路,示意货船朝着北码头停泊。
货船收到信号,马上朝着北码头开始靠拢,远远看去一只小灯光越来越近,如一只飞在暗处的萤火虫。
这波特殊的工人静静的等在码头上,看上去临近的大船,至少也得一刻钟才能驶到眼前,于是盯着船帆上的油灯小灯点发呆。
除了他们其他工人几乎已经睡去了,临近丑时几乎没什么大货船,客船更是少之又少,且客船也没有什么可搬运的东西。遂不需要他们工作。
这边静静等着大货船临近,一切都安安静静的,仿佛都睡去了一样。却在此刻,突然一声敲锣打鼓的响声惊得众工人一骨碌爬起身奔出来看。
铛铛铛铛——
响动来自北码头最前端朝着大运河的地方,工人们爬出来看的时候才发现竟然是顾娈正挎着锣鼓猛劲的敲打。
“干什么呢!小姑娘你干什么!”工人们好好的休息时间被吵醒一瞬间怒意四起,大吼着就一时间全都聚拢过来,伸着手指指着顾娈大喝。
“干什么呢来这嚷嚷什么!”
“小姑娘家家的大晚上吵什么!滚!”
工人们的惊吵叫那群特殊运输的工人们顿时一惊,眉头一皱暗叹不妙,只发出信号叫大船先停下,待观察行事。于是偷偷放了个信号,那大船还真就缓缓的停泊了。
顾娈被骂一点害怕的反应都没有,而是狠敲几下子铜锣大喝了一声“统统闭嘴!”
众人的声音自然盖不过铜锣,一个一个捂着耳朵先闭了嘴,有码头管事的马上披着衣裳上前来问“怎么了?你在这闹什么事!”
“你是管事的啊?”顾娈瞅着上前来的一个壮汉子,怒气问道。
“对,有事说,客运的事不归我管,明天找客运督管。”那汉子一见顾娈一个小姑娘自然认为她不是货商,估计就是没事搞投诉的坐船客人,于是十分恼火,又不屑与她争辩。
“你给我张大眼睛仔仔细细的看,我是忆江南顾渊家的妹妹顾娈,西码头外的垃圾站是我们顾家的,我来说垃圾站的事!”
众人一听是顾渊的人,上下打量了一遍顾娈后,那督管汉子也放低了态度,对着顾娈一拱手道“原是顾爷的妹子,失敬了顾姑娘。只是不知姑娘半夜三更的来闹什么?”
“闹?”顾娈一哼哼,伸手一指自家的西码头垃圾站大呼“我问你们,那地方是我们顾家的,凭什么你们要朝里面扔垃圾?”
这话就激怒了工人们,原本见顾娈一个丫头片子也没在意,打着哈欠都准备睡去了,谁料她竟这般蛮横不讲理,于是各个停下来,倒是听听她有何话说。
“垃圾站就是扔垃圾的,不扔垃圾站扔哪?扔你们忆江南吗?”有个糙汉子站出来满脸凶神恶煞的问道。
“放你娘的通天旋转屁!”顾娈一插腰板,刁蛮味道十足,指着出头的汉子就大骂。
“我日你姥姥,你敢骂我!”那汉子撸起袖子就要揍,却被身边的人及督管忙拦了下来。
“她是顾爷的妹子,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打了他顾渊的妹子,我怎么给他说法?”言罢。又望向了顾娈质问“顾爷当初买下这块垃圾站的时候,没当平地买,他是知道的,这垃圾站多年就在这荒废着,即便是他买了,也是按照垃圾站的名堂买的,现在要我们不要向里面扔垃圾,我们要如何做生意,码头的生意就因为垃圾站不做了吗?还是说这事罗老太爷也同意了是怎?”
“好好好,说的真好听,当做垃圾站买的,哼哼,即便这块地真的是我哥哥当做垃圾站买的,那也是我们顾家的垃圾站,你们都不许向里面扔垃圾!”
顾渊眼睛一厉,颇有小泼妇的模子。
“你!”督管气得咬牙,身边的人更是高呼不止“即便是我们扔了,怎么着吧!你还能天天看着我们吗?”
“况且你哥哥都没管,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上这嘚瑟什么?别惹急了真的揍你一顿,你可犯不着!”
“就是,我们往里扔了几十年了,也没见谁来管着,怎么今天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还吆五喝六上了!”
众人沸腾了,北码头上一片喧吵,其他码头都隔着老远的距离朝这边张望,更有甚者西码头上的工人们还大老远的跑了一里的路赶来看热闹,谁叫西码头的人没什么运输工作,也都闲的蛋疼,有热闹不看哪成。
于是现场乱成一气,有争辩的,有欢呼的,还有没事干在外面传瞎话的。一时间热闹的比人来人往的白天还喧嚣拥挤。
而那批神秘特殊的工人则悄悄站在众人身后暗暗着急,马上就要过了时间了,再这么闹下去,恐怕官府来查岗就来不及了。
众人的声音没过了顾娈一个人的声音,顾娈嚷嚷不过,只得敲响了铜锣。
“我说的不是你们的破鞋烂袜子,我说的是其他的,诺,来来来你们看,这是啥?一股子难闻的屁味儿,薄薄的一层洒在我们西码头垃圾站上,这玩意不是毒药吗?还是你们谁偷偷贩毒留下的?”
顾娈手上捧着一堆黑色粉末,粉末呈现颗粒状,凑近一闻还有明显的鸡蛋臭味,确实不多见的东西。
有常年走货站码头经验的督管自然对这黑色粉末眼熟,这没看错的话,好像是火药。
“这是不是毒药啊?要毒死谁啊,我可以去官府告你们残害我们顾家!等着坐牢吧你们!”顾娈捧着火药大肆喧闹,引得众人都凑上前来伸着脖子瞅。
而那批特殊的运输工人更是疑惑,远远听上去顾娈形容的的东西是火药,可这玩应是战场用的,即便是烟花也是需要严格检查运输的,从没见过一批官府批文运输烟花的,这火药又是哪里来的?
“且你再看,我还捡到了这个玩意!”顾娈举高了手里的一块暗器。
“啊!是万花阁的莲花印!”一批特殊的运输工人中有人发出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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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遥采访。
记者:看看顾娈那股子刁蛮泼辣的劲头,你真的喜欢她吗?
楚江遥:我的女孩最可爱,不需要你评头论足,再乱讲小心杀了你哦~
记者:可爱可爱,宇宙无敌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