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礼貌的敲了两下,楚悦便拿钥匙开门。
进到屋里,光线很暗,楚悦慌张的打开灯,环顾四周,一切事物都没变,还维持着他昨晚走时的样子。
走到向易行卧室的门口,不出意料的打不开门。
“小易,哥来了,你把门开开。”楚悦着急的边喊边拍门。
听到拍门声,向易行拖着厚重的被子给他开门。
楚悦一进门,就把他的被子掀开,掀起他的裤腿和袖子,摸了摸肚子后背。
向易行本来要闭不闭的眼睛猛的睁开,挥开楚悦作乱的手。
差点被打到的楚悦松了口气。
还好,除了膝盖和胳膊肘有淤青,其他地方没见伤口。
上次向易行发烧,给他打电话,他从学校赶来的时候,人躺在客厅里已经要失去意识了,手上拿着水果刀,手腕内侧还有好几条刀痕和地上洒了一地的血。
吓的楚悦差点失了魂。
还记得那时他失去意识前和他模糊不清的说了句,“对不起,哥。”
当时楚悦直接打120过来,一边联系向爸爸,一边慌乱的给他止血,还要不断提醒向易行清醒点。
他是真的怕了,向易行这个孩子,太危险了。
楚悦检查完,连忙把被子又给他裹上,把他扶到床上。
在带来的医药箱里面找出水银给他测量体温,确定发烧了,又去找退烧药,昨晚烧的水还有,端着水喂他吃下。
向易行讨厌医院,讨厌到闻到消毒水的味道便会应激反应的呕吐,所以他只能给他吃药,好让他快点退烧。
等了一会,看向易行要睡着了,屋内视线昏暗,他还是将卧室里检查了一遍,把杯子收起来。
“小易,吃了药好好睡一觉,有事情随时打给我,我都在。”给床上的向易行掖好被子,交代到。
“嗯。”
楚悦正要关上卧室门,向易行突然说。
“给我,请假了吗?”
“请假了,你放心睡觉。”
“好,谢了哥。”
楚悦关上门,顺着门坐到地上,头垂着叹气。
向易行这孩子是危险,可他是个乖孩子,天公不作美。
楚悦起身,把屋里一切尖锐的刀具,玻璃制品都给收走了,一点没留,然后把遮住阳光的落地窗帘打开,让早上清爽的光亮照进屋里。
做好一切,他才回家。
现在的向易行,经过了白天的沉睡,烧没退多少,反而头开始剧烈的疼痛。
“好冷,怎么这么冷。”他从睡梦中惊醒,皱着眉睁开眼。
向易行一米八的身量缩成一团,被子裹的紧紧的。
他努力忍着痛,以为过一会就会好,可是身体好像和他的想法反着来,并没有因为时间流逝就减轻了痛苦,反而变本加厉的侵扰着他的神经。
他的短发都被冷汗浸湿了。
向易行有些崩溃的呜咽,开始用手捶打头,以减轻疼痛,可是并没有任何用。
他焦急的在房间乱闯,像失了智的孩童在找藏起来的糖一样,可是他不是在找糖,他是在找刀。
从卧室找到厨房,他越来越崩溃。
没有,没有,为什么没有。
转头看见透明橱柜里的红酒,向易行像是疯了一样,跌跌撞撞的跑过去,拿出一瓶酒就往桌子上砸。
“彭。”玻璃碎掉的声音很清脆,碎渣散落在地面上。
红酒染上了他白色的睡衣,浓烈的葡萄酒味扩散开来。
黑暗中,向易行拿着酒瓶碎片,刺入手臂,划过。
鲜红的血液缓缓流淌,滴落。
他没有再继续伤害自己。
只是安静下来,跌坐在地板上。
慢慢的感受到头上疼痛的消失,轻轻笑了起来,他喜欢这种感觉。
他的身体里住着一个魔鬼,总是跑出来惩罚他,或许是前世做了太多错事。
但是每当感受到疼痛的消失,向易行都会有种他打败了魔鬼的成就感。
黑暗中,向易行的脸上沾了些许红酒,眼神阴郁,脸色苍白,嘴角却倔强的扬起。
闹剧结束,一切都沉寂下来。
外面的月光撒在客厅的木地板上,可是怎么也照不到向易行。
过了许久,夜更深了,向爸爸今晚也没有回来。
“好冷。”向易行拖着沉重的身子吃力的起身,回到卧室,在床头柜里拿出绷带。
给受伤的手臂随便缠了几圈,就疲惫的躺下了。
他睡不着,退烧药的药效也已经过了,只能闭着眼,等烧慢慢退了。
沈知洁明天要去学校,今晚一定要退烧啊。
昏昏沉沉的想着。
已经凌晨两点。
楚悦上完下午的课,就在家写东西,写到很晚,等了许久也没见向易行给他打电话,他实在放心不下,最后还是拿了钥匙,去找向易行了。
打开门便是浓烈的红酒香味,往前走,厨房前面的餐桌下是一地的红色,光线太暗,楚悦分不清是红酒还是血。
狭长的丹凤眼黯淡下来,看见红色痕迹一直到卧室门口。
连忙去开卧室门,这次成功打开了,看见床上缩起的一团,楚悦慌乱的去探被子下的人的气息。
还没碰到被子,手就被打了。
楚悦叹气,掀开被子检查他的情况。
一身斑斑点点的红色看的楚悦头疼。
向易行在门被开的时候便已经悠悠转醒。
左手的袖子上颜色很深,楚悦把他袖子扶起,看见乱七八糟的绷带,咬紧了后槽牙。
咬牙切齿的问:“小易,我是不是说过有事给我打电话?!”
向易行没说话,只是把他拍开,拿被子盖住了手臂。
楚悦无奈,去了客厅,把创伤药,消毒水,棉签拿进卧室,又从他床头柜里拿了一卷绷带。
“我给你处理一下,今天我也给你请假,你这烧还没退,没法去学校。”抬起他的手臂,小心的把绷带给揭开。
“我可以去,已经好很多了,并没什么。”
“向易行!”
楚悦生气的打断他的话。
“今天,请假。”
楚悦沉着脸,继续给他处理伤口,伤口周围的血都已经凝固了。
向易行叹气,其实他真的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事了。
“行,我休息。”
楚悦脸色和缓了很多。
屋内光线太暗,他去开灯,把向易行手臂上的伤仔细处理了一番,便离开了。
楚悦走后,向易行彻底没了睡意,把天花板的大灯关了,开了床头柜旁的小灯。
在手机里定了五点半的闹钟,便看起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