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璋盯着摇曳的灯火，终于想到了几个问题所在，出声问道：“阁下可曾遇见贾诩，其常穿一青袍，沉默寡言，周围往往无人接近。”

王累回忆了一番道：“公子走之前便让我注意他，可朝堂之确实上没见过类似之人，下了朝后监管严密更没机会见其他人了。”

刘璋听闻贾诩已经可能不在长安，继续问道：“那.....那个张将军可是一员名为张绣，善使长枪的将军？”

王累摇摇头答道：“非也，其名为张济，也不用长枪。”

“若如此，张绣也定在其中。”刘璋笑着解释道：“我刚才一激动忘了，张绣现在还没资格领军，正跟着他叔张济混呢。”

“如果我没猜错得话，如今李傕郭汜相争日益严重，贾诩张济都担心卷入其中，一拍而合一同离开长安了。”刘璋说着。

王累连忙点头道：“那张济将军确实说过自己不愿待在长安，便去西边找齐旧部。东走华阴的时候刚好碰见我们，一问是使车后顺便救了下来。”

“但我们毕竟是外来人，只跟张济说了两句，没有去过帅帐，更未曾见到什么张绣贾诩。”王累耸耸肩道。

刘璋低头沉思了一会道：“贾诩之才犹如高祖之陈平，只不过其性格孤僻保身，所以一直不受重用。但他若是落入某些慧眼识人的枭雄手中，必定会成为我与阿翁的大敌，所以必须要争取一番。”

站起身来，走了两步问道：“刚才王兄说，张济的目的地是华阴？”

王累点头道：“然也，那里是西凉军段煨所在，公子不是为我介绍过其勤修农业，不掳掠百姓么，想必张济也是看中这一点才去的那里。”

“那样的话.....”刘璋脑海中突然涌现出荀攸曾经跟他推演过的一种可能，呼吸都有些加重了，开口说道：“王兄，恐怕要劳烦您再去一趟长安，这次出使所图甚大，也会更加危险，不知.....”

王累哈哈大笑道：“璋公子可以去我家乡打听打听，我岂是贪生怕死之人。遇死最多紧张一些罢了，绝不相惧，您尽管吩咐便是。”

刘璋点点头没有废话，下拜道：“请您以马腾相邀阿翁进攻长安，但阿翁心系朝廷派您去通风报信为由再次出使。我会派遣一名副使，您只需配合他，让其逃离西凉军的监视。若事不可成也不用强求，平安回来即可。”

王累点头答应，一直在旁沉默的刘焉突然开口道：“还有一事，吾长子刘范尚在长安，我深知他品性，若是马腾真来攻打长安，其定会不顾自己安危起兵。所以王累你带我家书一封，一定要为我劝住他，虽然这孩子与我有过些矛盾，但也不能任由他送命。”

接着刘焉又安慰道：“季玉这边不用因此多想，无论你大兄如何，我都已认定你为蜀中未来之主。”

刘璋点点头道：“兄长志不在此，对我更有恩情，我们不会相争厮杀，还请阿翁宽心。不过一封家书难以拦住他，我会再寻它法保大兄平安。”

刘焉颔首同意，继续说道：“另外张鲁那边我也想通了，璋儿过两日调遣蜀军布兵金牛道，我再劝他放权，其若是不听你就立刻挥兵北上，把他剿灭算了。”

“父亲英明，孩儿佩服。”刘璋朗声道，心中想着如今李傕这么一激，触动了老爹的逆鳞，法正那边反而不用动手了，也是个不错的局面。

夜已深透，三人聊完大事后困意袭来，尤其是刘焉一把年纪还又病在身，再难撑下去，小会就此解散。

刘璋再次背着老爹上床，更换了纱布后才手持令牌回家。门仆听见叩门吓了一跳，发现是家主后连忙接待。

“不用再惊动其他人了，我们自行入屋睡觉即可。”刘璋打着哈欠说道，和亲卫们各回房内了。

蔡琰睡姿很乖，只占了一半的床位，刘璋迷迷糊糊的趴到了空的那一边，彻底睡死过去。

次日醒来已是下午，蔡琰正坐在床头看书，看见刘璋醒来，轻声嗔怨道：“昨日良人半夜归来也不提醒我一声，今早着实吓了一跳。”

刘璋与蔡琰并排靠在床头，看着对方正在翻阅的书籍调侃道：“细君以前不是经常跟我说看书要跪坐在书房，不能这么轻浮吗，怎么如今跟我一样躺在床上看了。”

“这还不是被良人你带坏的吗。”蔡琰面色微红道，引起刘璋的一阵笑声。

“咳咳。”过了一会后，蔡琰收起书籍轻咳了两声，有些严肃的说道：“夫君先莫要说这些，上次说的纳妾一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刘璋一时语塞，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正事，哪里顾及上这些。

蔡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妾身至今未孕，良人必须要纳个妾了。这段时间打听到法家小女与良人关系不错，其也是名家之后，良人要不试着去提亲。”

刘璋心情有些复杂，脑海中回忆起那个灵动的身影，默然点了点头。蔡琰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低头颔首，出屋立刻筹备此事去了。

纳妾事宜还要折腾几天，刘璋用过早膳后安慰了蔡琰小半个时辰，见自家细君真的同意此事，刘璋放心的召集幕僚，准备出使一事。毕竟现在大事当头，不能因儿女情长耽误了。

刘璋将使者入关中后要处理的一切事宜全盘说出，在坐的各位除了荀攸都面现吃惊之色。

“这是我与公达之前的一个设想，没想到如今真的可以实施，但危险度堪称九死一生，哪位愿往？”刘璋缓缓扫过诸位。

刘牧第一个站了起来，但被刘璋压了回去道：“不行，此番涉及到大兄，你会因此意气用事。”

法正与庞羲默然不语，他们一个刚来没多久，一个惜命无比。黄权有些跃跃欲试，但想着家中老小还有一丝犹豫，甘宁倒是想去，但又怕自己办砸了。

就当荀攸心中叹了一口气，正要出声时，一直不曾显山露水的邓芝站起来道：“禀公子，此行虽艰难，但我邓芝愿前往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