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了对方的忠诚后,邓芝将主公如何派使团过来,自己如何潜入钟繇府上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最后献上一件刘璋常佩戴的玉器证明身份。
郑易面色由愕然转向欣喜,取过玉器反复端详,良久感慨道:“璋公子果然仁义,派了您这样的勇士潜入长安,如今家主有救了。”
“有救了?”邓芝抓住对方语句问道:“范先生现在状态很不好吗?”
郑易点点头道:“璋公子和少主入蜀以来,家主常不思饭***神焦虑,连主母都劝不动。眼看身体就要垮了,突然传来韩遂马腾在郿县一带搞小动作的消息,家主起了里应外合的心思,夜里挑灯观剑,日里筹备兵甲。”
“家主自此有事做了,饭食上也恢复了正常。但起兵一事何尝容易,李傕郭汜哪里是宗室能抗衡的,所以我常劝家主放弃,然而他并不听,在此道越陷越深。”郑易摇头叹息道:“要是任由这一切发展下去,我刘府离倾覆不远喽。”
邓芝安慰道:“阁下不必忧虑,既然我与钟繇联手应对此事,定会阻止这盲目起事,将尔等安全送回蜀中。”
郑易期待的问道:“所以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会以检查的名义入刘府,以其父其弟的托语对范先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他放弃起兵,配合钟繇安排脱离长安。”邓芝缓缓说道。
郑易听了有些忧虑:“吾主甚为固执,耍嘴皮子怕是无用啊。”
“若是话语无用,我便只能遵临行前主公与刘牧之令,将范先生敲晕带走了。”邓芝有些遗憾的表示,顺便提醒道:“如果我一下没敲晕,还请阁下帮我及时补刀。”
郑易苦笑:“这办法......还真像是璋公子和少主的风格啊。”
两人继续商定细节,等待钟繇那边结束。一炷香时间过后,后者带着管事迟迟来到,大家互相交换信息,以确认计划可行。
正当此时,钟繇的贴身亲信步入书房,在其耳旁说了些什么,钟繇本放松的面色急转而下,用严肃的口气说道:“诸位,刚刚得到宫中黄门传来的消息,今日上午李傕、郭汜、樊稠相会于未央宫,可能在商量出兵一事。若是此推测成真,我们一定要赶在战事戒严前救出刘范了。”
三人闻言愣住,时间仓促缩短意味着难度增大。最终还是邓芝打破沉默,拼接出了一个方法:“事发虽紧急,但我们完全可以先把范先生单独带出长安,事后再给他安一个出逃的罪名就好。
“剩下府上的妻妾与诸位也不用担心会被迁罪。毕竟面对我家主公已全面掌权益州的现状,刘范这个嫡子在朝廷手中的作用越来越小,李傕为了继续维护与蜀中关系,多半会顺水推舟把你们放了的。”
邓芝朗声说完计划,眼睛瞄向钟繇:“此计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您这边。毕竟李傕将宗室监管事务交给您,刘范若是潜逃了最轻要落个失责的名头。”
管事和郑易齐刷刷向钟繇望去,后者思虑片刻道:“如今外有敌患,内有李傕郭汜相争,本着拉拢各派的目的,他们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和我撕破脸皮,此法可行。”
三人一齐松了口气,开始了捞出刘范的行动。
先是钟繇召集邓芝这位书童在内的众多家仆,跟几个小管事说了些话。随即声势浩大的押着管事和郑易夺门而出,吓了正在用晚膳的都伯一跳,手中碗没端住撒了一身。
连忙带兵上前盘问,钟繇昂首以对,说自己经过对管事和亲卫长的盘查,有些怀疑刘范府上藏东西了,召集家仆前去搜查。
都伯擦着身上的小米汤,点了几个人让他们沿途跟随,钟繇邓芝对此没有说什么,任由西凉士卒穿插其中。
一行人就这么驶进刘范府中,为首的钟繇四人更是强行撞开门仆,走在众人最前面。其身后的众家仆散成分股,向府内诸多地方散去。
一时间府上四处鸡飞狗跳,刘范提着刀闻声而来,对于钟繇近似突然发疯的搜查行为既不解又相惧,最终在激动下转化为一腔怒意:“钟繇,今日你怎地敢擅闯我府,莫非以为我刀顿乎!?”
“家主莫急。”郑易奔直刘范身边,俯耳说道:“钟侍郎只是在作秀,搜查之处都是没问题的地方。”
刘范蓦然腾起的怒火被这句话熄灭,望向四周,发现这些搜查小队在队长的带领下确实是在无关紧要的地方绕圈。
“请范先生屋内一叙。”钟繇恰时道。
一头雾水的刘范只好将四人带入屋内,紧闭的门正巧隔离了西凉兵的视线,邓芝起身快速解释了这一切。
刘范仓促听完感觉头都大了,中间的逻辑故事什么的下意识的直接忽略,抓住最关键的地方问道:“是刘璋安排你来救我回蜀中的?”
郑易连忙点头,此时正糊涂的刘范最信任的就是他了。果然,见亲卫承认,刘范继续向邓芝问道:“既然如此……我想知道,吾父可在蜀中建了天子宫殿?”
邓芝啧了一声,瞟过郑易一眼,反问刘范道:“对于阁下来讲,忠于汉家皇室就那么重要么?”
刘范颔首道:“我自幼所学皆强调忠义,此为吾一生信念。”
“那有没有人告诉你,光武帝这等英雄,也是踩着成帝这个正统上位的啊。”邓芝搓了搓手道:“按这个道理来讲,凡是高祖子孙,遇乱世接可代皇室救汉统的,就比如你弟刘璋。”
面对如此严肃的问题,刘范认真的思虑了起来,全然没有注意到身旁亲卫长的“小”动作。
“梆—!”随着一声闷声响起,刘范头上鼓起了一个包,倒在地上彻底昏迷。
郑易冷汗湿了一身,紧张的问道:“邓先生,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我已约好亲信去寻木桶,过会将刘范装到里面,混到其他东西里面一并拖走,趁着天黑偷运到我府上。”钟繇接过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