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炉沸血丹看似是失败了，但月若桃全程对李牧的炼丹手法以及炉内情况洞若观火，她很清楚要不是因为李牧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走了下神，导致关键操作没跟上，这炉沸血丹必定也是丹成上品。

但即便如此，李牧接下来的一系列善后举动堪称他这几个时辰里的巅峰操作，一般情况下来说，像李牧这样在炼丹在最紧要关头失误，几乎必定炸炉，炼丹不成不说，次一些的丹炉甚至会因为炸炉而破损从而伤到炼制者也是很寻常的事，每年因为炸炉而身受重伤乃至身陨的人也不少，堪称赔了夫人又折兵。

然而李牧，硬生生地通过极其精细的微操，让这一炉丹药只是炼成了残渣而已，即使是月若桃自己也不敢肯定她能在这方面做得比李牧更优秀。

李牧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正如他在各种对敌技法中以辗转腾挪型身法最佳，长途奔袭型身法次之，已经隐隐摸到剑意门槛的剑法都只能屈居第三，一切以保全自己的小命为主。

而他这份保命的心思表现在炼丹方面，则是他对炼丹失败的善后方法是最上心的，炼丹失败了大不了重新炼，炸炉把人炸没了那就啥都没了，这其中的取舍他还是非常清楚的。

“师姐，我自己的炼丹水平我差不多也弄清楚了，运气好的话，炼制些简单点的十级庸丹也不成问题，多谢你这几个时辰的指点了。”

李牧喜道，有个水平相当不错的炼丹师一直在边上毫不藏私的给李牧进行实时指导也是他炼丹水平飞涨的重要原因。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可不是开玩笑的，不少关于如何提升成丹数，如何尽量祛除丹毒的小诀窍，书上没有写，而月清影的手札上也懒得记这种她认为是常识的东西，月若桃不说给他听的话，他光靠自己摸索怕也是要浪费不少的时间和药材钱，浪费时间就算了，浪费药材钱李牧哪里顶得住。

月若桃楞楞地点了点头，有点三观被打碎了的无力感。李牧这进步速度已经不能用飞速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开了挂！

想她月若桃在世人眼中已经是拔尖级别的丹道天才了，十四岁的年纪便能够炼制八级灵丹，等到过个几年晋升凝魄境，拥有神魂之力后，低级一些的宝丹也并非不能炼制。然而自己从第一次开炉炼丹到炼制出高品质的九级庸丹也花了将近大半年的时间，这已经是被吹捧为“月家的第二个月清影”了，结果李牧半天时间就轻松做到了这一步，即使是有“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滤镜加成，她也无法接受这种完全违反常理的事情。

“恭喜李牧大哥在丹道之上大获进益了，小桃子，你别愣着了，都在丹房呆了这么久了，咱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再过上一阵就到我哥他设宴招待你们的时候了。”

由于对炼丹了解的不多，王晨晨倒是没有月若桃这般震撼的感觉，毕竟她这外行只能看看热闹，类似于学渣看到学霸解出个大难题，只能知道学霸真厉害，至于为什么厉害，厉害到什么程度，那学渣就蒙圈了，反正夸就完事了。

“唔……嗯。”

月若桃应了声，看了看即使炼制了大半天丹药也丝毫不见疲累的李牧，心中悲哀地发现自己本来就有着的感情弱势方的自卑感愈发严重了，之前对于李牧只是因为羞涩而不敢靠近，现在却是因为自卑了。

李牧剑道天资非凡，被自家姑姑称之为“超越司芷”，没想到丹道方面的天赋更是丝毫不弱，半日之内便从一名新手跃升为能炼制九级庸丹的炼丹师，她都自认远远不及，两人间的差距大到她有些绝望。

而月若桃也不像王晨晨，王晨晨是典型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李牧天资越高，她拿下李牧的动力越足，因为天赋差距而自卑所以裹足不前？那是不可能的。

李牧对月若桃的想法洞若观火，若他对月若桃还是之前那样对待能刮下一层油水的工具人的心态，这时候他就会主动过去说几句绿茶味道满满的话来缓解月若桃的自卑的同时还猛刷一波月若桃的好感度，让她对自己愈发的迷恋。但现在，他只当作是没看懂月若桃的心思，只能之后有机会和月棠华说一下，让她帮忙开导开导月若桃。

“对了师姐，今天的药材钱就先记着了，等我把这些丹药卖出去了再还你。”

李牧心中叹息一声，已经薅下来的羊毛再给安回去，这种严重违反自己处世原则的事他都干出来了，希望月若桃这小丫头能感受到他传达过去的意思吧。

“没关系的，一点普通药材而已，不值什么钱的。”

月若桃下意识回绝道。

李牧笑了笑，没再回话。

要是平时大咧咧的月若桃还真不会有什么感觉，李牧非要还她药材钱，她收着就是了，这点儿小钱她压根不在意李牧不还，自然是更不在意他还的，李牧坚持的话，她还当李牧是个不愿占人便宜的好男人。

然而处在自卑中的情窦初开的少女的心思不是一般的敏感，她只觉得李牧是不是故意在跟她划清界限，心里莫名的委屈，很想像以前那般不管不顾的发自己的小性子，但既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发作，又怕在李牧面前丢了面子让他看轻了自己，一时只好把头埋下来，眼圈都憋红了。

李牧要说心里没点愧疚那也是不可能的，人家小姑娘全心全意的一心对自己好，无论是炼丹还是赠药，给他帮的忙更是足够让他卖个十几次身来还了，结果自己转头还把月若桃弄得一副伤心至极的模样，十足的铁渣男。

说实话，李牧虽然对月若桃没有任何男女方面的心思，但他自衬假如是自己身上没那么多狗屁倒灶的事的话，他倒真不介意接受月若桃，人家小姑娘长得好看，天赋高，对他也一心一意，在家庭背景上自己更是远远高攀了。

可惜，假如只能是假如，太玄门掌门独女司芷才是自己现在的最优选，他的婚姻是他手上如今最大的砝码，他必须要利用这枚砝码，为自己谋取到最硬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