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47章不速之客(1 / 1)共赏清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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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后世那些中风之后失语的人,其中有一部分通过重新训练,还是能恢复部分语言功能的。

自己的情况与他们有些相似,说不定也可以做到。

他将自己的这个想法用笔与窦云沟通了一下,后者自然是十分支持,为此两人详细的研究了一番,该怎样训练语言功能才好。

像他这种因为小脑受损而导致的语言功能缺失,显然不能与小孩子的牙牙学语画等号。

毕竟小孩子只是声带发育不完全而已,而他完全是因为舌头僵硬的缘故。

如何训练舌头的灵活性,才是关键所在。

按照肌肉理疗的原理,哪里僵硬或者萎缩,就专门进行针对性的训练。

刘志的舌头几乎呈瘫痪状态,连咀嚼都受到了影响,只能采取吃流食的办式。

因此他的舌头根本无法自主锻炼,只能借由旁人的帮助,被动训练。

为此窦云将自己关在房中,潜心研究最佳的锻练方式。

正月十七日,汲县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来客,一名中年男子风尘仆仆地跪在门前,痛哭流涕。

刘志听到通报,也有些意外,让人立刻将他带了过来。

见到面前这个憔悴不堪,满面皱纹,仿佛已经四五十岁的人,刘志颇有些吃惊。

“奴婢一听说君上病了,真是如五雷轰顶,即刻就出发朝这边赶呜呜呜”

来人却是多年不见的内侍张让,当年因为他弟弟的案子受了牵连,被刘志赶回了老家。

这一去就是数年毫无音讯,刘志虽然不允许他再回京城,到底是从小就跟在身边的,怎能说断就断。

于是中间也找借口给他赏赐过几回财物,一来免得他在乡下受穷,而来呢是怕他被欺负。

张让的父母家人都是些无情无义自私自利之人,小时候卖了他换口粮。

后来又傍着他作威作福,从头到底就没有为他考虑过分毫。

明明是他受了家人的连累他的父母却偏偏怪他没能救得了弟弟,致使张家断了香火。

因此对他百般怨恨,所以刘志才担心他回乡下后日子不好过。

如今见他憔悴至此,看来他的担心成了真,张让在家中日子应该十分难过。

刘志无法说话,只能做了个手势让他起来,张让刚开始还不觉得,结果自己哭了半天,也不见刘志说一句话。

看神色又不像是在生他的气,于是终于明白了,眼眶一红,连声音都哽咽了。

“陛下,您的声音”

没办法,刘志只好又在纸上写了起来,“只是暂时说不了话,没关系,过一段日子就好了。”

又问他几时开始出门的,听说他年前最后几天就动身了,不由得有些感动。

这个张让,看来就连过年都是在路上,其实从始至终,刘志从未怀疑过张让对自己的感情。

只是他先入为主,认定了张让是个祸国殃民的奸臣,却忘了历史早已改变,一切史册上既定的人物,都有可能改变。

“既然来了,就别回去了,留在这里照顾我吧。”

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沉寂与反思,相信张让必然会有所不同。

“陛下”

张让喜极而泣,激动地直接扑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腿。

见他如此激动,刘志也有些黯然神伤,“好了,别哭了,去收拾一下,回头我们再慢慢说。”

张让含泪点点头,听话地下去了,刘志想了想,让人给他送去中黄门的服饰。

这些年的惩罚来说已经够了,就冲着他对自己的这份情谊,也不能让他太过于受委屈。

毕竟在宫中的内侍,拜高踩低是常见的现象,如果张让的身份过于低微,他的日子就会很难过。

果然不一会儿,洗漱一新的张让便过来叩谢他的恩情。

虽然一别数年,张让对他的各种小习惯却丝毫未曾忘记,一上手就把刘志服侍得妥妥帖帖,感觉十分舒适。

两人坐在一起聊天,虽然刘志只能用笔说,但并不妨碍他们之间的交流。

毕竟前面十几年,他们都在一起,所以对彼此的说话风格,都十分熟悉。

很快刘志便发现,张让还是有些不同了。

他刚刚穿越那会儿,张让大字不识一个,完全就是个睁眼瞎。进宫之后,刘志为了让他明事理,便督促他进行学习。

但张让对读书识字根本就不感兴趣,到最后虽然勉强把字给认全了,但对于其他的书本内容,却实在是学不下去。

刘志也没有太过于勉强,因此张让的文化水平,只能说勉强认得一些字而已。

但这次回来他发现有了显著的变化,张让明显读过一些书,尽管算不上多有水平,但起码脱离了文盲的阶层。

以张让从前的性格,这可真侍十分让刘志意外。

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张让自从回到家乡,每日心中郁闷,便把自己关在屋内睡觉。

到最后人都差点废了,要不是他爹娘担心陛下以后还会想起他来,估计就要饿死在屋里。

其实他自己也一直抱着这个飘渺的希望,这个信念支撑着他活了下去。

后来因为无所事事,便想起当初陛下一直让他多读书,于是就去找村中的私塾老师借了一些书本来看。

刚开始纯粹就是为了打发时间,后来日子长了,慢慢的居然也被他看进去了。

于是这几年来纸都靠着看书来打发,这是村中私塾老师并没有什么高深的书籍,都是些普通的启蒙读物。

于是后来他偷偷攒了点钱,到县里买了套淘汰的竹简版四书五经,靠着这套书,他才过完了后面的几年岁月。

刘志听得有些心酸,拍了拍他的肩写到,“读了书就好,你爹娘如今还好吧?”

张让告诉他,他父母都已经不在了,如今是孑然一生无牵无挂。

他的父母虽然利欲熏心,从未真心对待过张让,毕竟也是他最后的亲人。

有了张让的贴心陪伴,刘志觉得自己恢复的更快了,尤其是走路越来越顺当。

过了两天,窦云将他的舌头训练方式总结了出来,兴冲冲地跑来找刘志商议。

“陛下,老臣觉得用棉签压着舌头进行上下左右运动,然后舌抵上颚,进行舌头的卷曲训练。

如此每日两三遍,视情况看用不用得着加量,等到陛下自己能够运动的时候,就尽量不要让人帮助。”

听起来十分简单,但却是窦云化繁为简,从十来个动作里面,精心挑选出来的。

反正现在这个样子,不管什么办法,总要试一试才知道行不行。

于是在张让的协助下,刘志每日都进行舌头的康复训练。

说起来容易,他的舌头几近瘫痪,每次用棉签拨动的时候,因为一直张着嘴巴,口里的唾液便会不由自主的流出来,样子十分狼狈。

就这样过了几天,便有大臣建议刘志回京师修养。

其实,照他现在的健康情况,确实可以回去了,但刘志不愿意自己狼狈的样子被所有人看见。

于是便指示,先到河南尹再说,那你离京师很近,骑快马只有一天的路程。

这样即使京师中有什么事情,也可以来向他请示,不会耽误。

而且河南尹的条件,要比汲县强多了,那边甚至还有行宫,住起来也十分方便。

一行人便这样慢慢前进,到了正月底,便来到了河南尹。

刘华一听说父亲回来了,便带着儿子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

这次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再次看到女儿和外孙,刘志格外的感慨。

发现父亲无法说话,一向坚强的刘华扑在他怀里,哭的像个孩子。

刘志默默的任她发泄,腊月里,京城形势如此危急,自己却把千斤重担压在她一个弱女子身上。

想必她这段日子,心中的压力也够大了,只有,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才会卸下坚强的外壳,重新变成那个千娇百宠的公主。

袁盱、陈蕃等等一干大臣,也都陆续来到河南尹,聆听他的指示。

当然,他失语的事情也并没有瞒着大臣们,反正这件事情想瞒也瞒不住。

当然对外的说辞,只是说手术后的后遗症,失语是暂时性的,以后会慢慢康复。

只要陛下还健康的活着,以他的威望,即便真的成了个哑巴,对于朝政也不会有多大的影响。

这次动乱并没有真正的打起来,所以,对京城的经济等方面,并没有什么影响。

因此恢复起来也十分之快,如今洛阳城内,早已感受不到任何暴乱难过的气息。

朝臣们各司其职,而且因为没有其他的官员追随杜密造反,所以事后只有京畿道兵马进行了清算,而对于朝廷编制没有任何影响。

总的来说,这次动乱看似十分凶险,但所造成的破坏力却并不大。

听完他们汇报情况,刘志很是欣慰,看来他这些年来致力于改革朝廷制度,在关键时刻还是很有效的。

见陛下打算住在河南尹休养一段时间,大臣们也非常体谅他的苦衷,没有一人提出反对意见。

反而还张罗着要给刘志改善河南尹行宫的条件,让他住得更舒适一些。

不过刘志一向从上节俭,并不喜欢劳民伤财,自他登基以来,今年是第二十二年了。

在此期间,他从未扩建过任何宫殿,至于自己的民情,按照东汉的制度,从登基第一天开始,已经在开工修建了。

不过哪怕后来国家富强之后,也并没有扩大规格,还是按照最基本的配置修建。

前几年他的陵寝就已经顺利竣工,多位大臣在参观之后,都认为过于简陋。

汉代的丧葬制度,讲究侍死如生,陵墓的构造完全就是一个微缩的皇宫。

刘志自己的思想不是很看重这些,修建得再富丽堂皇又如何,到了数千年之后,都成为了博物馆里的文物。

至于自己的灵魂还在不在,那就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了。

因此无论大臣们怎样劝说,他都坚持己见,并没有对自己的陵寝进行扩建。

为此,天下百姓们,都十分颂扬他体贴子民之心,夸他是个仁义之君。

所以这一次也不例外,刘志还是拒绝了扩建行宫的要求,就他现在这个样子,连吃都吃不了什么,其他的享受就更别提了。

很快大臣们便提出了立储的建议,而且还是多位官员联合上书,可见他们也被这次突发事件给吓到了。

刘志自己也正有此意,于是提出册封嫡长子刘瑾为皇太子,入主东宫。

这个提议并没有遭到任何的反对,轻松通过,刘志安排皇后邓猛将刘瑾送回了京师洛阳。

又写信太子太傅郑玄,让他以皇太子的规格悉心教导刘瑾,并让荀爽,担任太子少师,共同负责他的教育。

至于嫡次子刘瑜,刘志也顺势册封为襄阳王,暂居京城。

在大汉各郡王之中,襄阳绝对是一个重要的地方,所以襄阳王的地位也不言而喻。

但刘志也不是没有担忧的地方,刘瑜太过于聪明任性,又与刘瑾是双胞胎,难保他长大以后,不会对皇位生出觊觎之心。

因此刘志留了一个心眼,去信给几位宫中老师,让他们针对刘瑜的性格进行教育。

也就是说,尽量不要教导他怎样做一个合格的君王,而是将他的兴趣往其他方面引导。

这么做虽然对于刘瑜来说有一些不公平,但为了大汉帝国将来的长治久安,却不得不如此行事。

将来,他若能安心扶着自己的兄长,刘志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也不会亏待于他。

邓猛牵挂儿子,回到京师以后便留在了皇宫,反而派人将田圣送了过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这些年来田圣一直都只是个充容的位份,虽然刘志还算是比较宠爱她,在物质上从未有过亏待,但在于名分上却一直比较谨慎。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她过于年轻,刘志不希望她因此恃宠而骄,生出些什么非分之想来。

几个月没见到刘志,其中有出现过动乱的事情,田圣明显的消瘦了。

见到刘志,委屈的哭了一场,看起来十分的楚楚可怜。

于是,刘志便这样在河南尹行宫之中住了下来,每日致力于舌头的训练康复。

一晃便到了三月,刘志身体的其他方面基本都恢复了,就连头发也长了出来,看起来像个现代的寸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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