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荔枝!我给你的传音铃是死的么?昨晚那样大的事,你都不叫我!”
姜利之前脚刚踏进博雅斋大门,卫子婴便扑面而至。
卫子婴看着紧随姜利之的黑衣男子,兀自呆了呆,“咦,这、这是谁?”
王掌柜一看这情形,不妙啊!虽然自己只是个“便宜爹”,但这公主殿下又带男人回来算什么事啊?
卫子婴的礼自己都收了啊!
这、这叫他这个当“爹”的,情何以堪啊!
连忙借着找东西,不声不响躲到柜台下面去了。
姜利之一愣,方才介绍道:“哦,这位是我师兄公孙琰”,想想卫子婴名义上也是王力的师兄,遂又补充道:“是真的师兄哦!”
“这位是护国公卫子婴。”
卫子婴闻得公孙琰大名,便更加留心多看了对方一眼。
果见对方绝尘之姿、气度不凡,周身上下灵气环绕,修为也在自己之上。
但是,公孙琰的大名他听过,堂堂蓬莱公孙家的二公子。
既是蓬莱的人,便非我族。
所以,他不惧。
他定了定神,客套地揖了揖手,道了声“幸会”。
公孙琰见卫子婴,面若冠玉、目似朗星,真正人间少有之绝色再要一探修为,却是被对方生生拒了回来,不由心下大骇,隐隐生出一丝危机感来。
“一早便听师妹讲起,她在昌都这些时日,承蒙先生照料!有劳先生!”公孙琰话里话外,着重强调着“师妹”二字。
“哪里哪里,我们星纪自家的小殿下,生为臣子尽再多力都是应该的。倒是殿下在沣县的时候,反倒是有劳仙尊助其降妖了!”卫子婴回得毫不含糊,也着重强调了自家二字。
姜利之一头黑线,这是一见面就要掐的节奏啊!
偏偏两人都是真心待自己好的,此时此刻帮谁或是不帮谁都不好,只有打着哈哈顾左右而言它。随口问一声午饭好了没,又随口问了一句二人要不要留下来吃午饭。
她以为总该有人会客套一句,那么便可顺势打发走一人。于是
两人便一左一右坐到了饭桌前
姜利之只觉心在滴血,这种关键时候,王掌柜和如意竟是不约而同的、果断地抛弃了她,于是
饭桌前三人面面相对,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姜利之低头干饭,分明两个都只是“师兄”而已,为何自己会心虚啊?
为何有种自己渣了的感觉啊?
正努力干饭中,一筷青菜送至自己碗里。
“别只顾吃饭,也要多吃菜。”公孙琰淡淡笑着看着自己。
正吃惊师兄那样的人,居然会像邻家大哥那样,给、给自己夹菜,另一筷红烧排骨已送至碗里。
“殿下爱吃肉!”卫子婴深知姜利之是无肉不欢的。
“多吃菜有利于尽快淬体!”话音刚落,公孙琰又是一筷菜蔬送至。
“殿下你爱吃啥吃啥,有我们在,淬不淬体、长不长修为的不重要!”卫子婴又是送来一块白灼鸡。
“淬体能排出体内毒素,有美颜驻颜的功效哦!”
“殿下已经很美了,淬体什么的,不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你一筷我一筷,不一会儿,姜利之的碗里已堆起一座小山。
姜利之一头黑线,“呃,我说,你们别光顾给我夹呀!你们也吃啊!”
“我已筑基,无需再食五谷。”两人异口同声答道,完全无视之前分明还在斗嘴。
姜利之:“”
过了半晌,她复又弱弱问了一句,“你们若不吃饭,那上桌干吗呀?”
“给你夹菜!”两人再次异口同声,“以及,看你吃呀!”
姜利之:
呜呜呜,求放过啊!
姜邑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活着。
他在御书房的软塌上躺了不知多久,方才感到自己淌下的泪是温热的,而自己居然真真切切活过来了!
他是真的觉得此生无可恋了啊,没想到却是大哥突然暴起死死拉住了自己,并以要死一起死的话,最终好不容易保下自己一条命。
喻信就在外面,他知道那是姜敖留下来看管自己的。
虽然废其为亲王的诏书现没下达,但宫里消息灵通,估计这会儿晋王失了势的消息已传得到处都是了吧。
这样也好,反正是废了啊,什么也不想,浑浑噩噩只求保全一命,活下去也好。
心痛到极致,反而释然,就像身体冻到极致,反觉温暖。
虽然没有切到动脉,毕竟脖子上也拉出一条血口子。
姜敖开恩,特准了御医前来为其疗伤。包扎完,他借着养伤,躺在软塌上,躺着躺着竟然睡着了。待到醒转,便是如今这般光景,人去室空。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
四周环立的宫女太监,知其失势,没有一个要上前伺候的意思。
这便是庶人的待遇么?
罢了!谁叫自己棋差一步,被逮了呢!
他敢拼,他也敢认输!
他挣扎着坐起,脖子上包扎的纱布瞬间浸出一团殷红。
他倒也不在意,毕竟是刀山箭海里淌过来的人。他只是觉得饥渴难耐,毕竟自昨夜飞鱼营炸了,他便粒米未沾、滴水未进。
“水、水,本王要水!”他唤了一声。
几个宫女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仍然一动不动。
姜邑明白,亲王被废为庶人,星纪皇宫几百年来,怕也就自己一人。这带罪的庶人应该怎么对待,皇帝和康福来不在,他们不知该怎么办。
都是在死亡边缘走过一遭的人,他对这些也不在意了,便要自己去寻水喝,却是喻信端来一杯茶。
姜邑接过茶,不冷不烫刚刚好,索性一通牛饮下肚,又从嘴里吐出几口茶渣,方觉自己又有了生机。正想再讨点吃食,却听有宫乐远远飘来。
“今日宫中是有喜事?”他随口问道。
“殿下,您忘啦,昨日仓促,元朴子仙人一行的洗尘宴,是定在今日芙蓉园的啊!”喻信答道。
“芙蓉园。洗尘宴。”姜邑复述了一遍,突然惊起抓住喻信急切问道:
“太子去了吗?”
“这样的国之盛宴,太子怎能缺席。”
“那现在什么时间了?”
“戌时一刻,夜宴应该开始了吧!”
“喻统领,我现在命令你,不,求求你,快带我去找太子!他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