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扎下寨,坏消息又不断传来。
他们进山来回折腾,已足足走了十多日,干粮早在三日前就吃光了。筑基修士还好,但队伍中更多的是练气修士啊。于是只得又命众人上山挖些野菜、打些野物充饥。
奈何,这已是初冬,野菜、野物本就不多。几十人的吃食,兴许还找得出,上千人的吃食把山薅秃皮了也是寻不着那么多的。
于是,队伍里处处都是夺粮之战。
姜妍自己虽不受饥饿之苦,但这几日的辛劳早就让她心生退意,若不是慧心上人一直勉励,又有点面子放不下,大抵早回大营不干了。
见着营中争斗按平一起又一起,她心烦意乱,早就不想再管。还是慧心上人看不下去,来到营中振臂一呼,许诺明日杀上山去,任他们烧杀掳掠三天,众人才又重振了士气。
慧心又以卫子婴和姜利之二人刺激姜妍。
那日卫子婴让她选择筛子还是肉酱的仇重新燃起。
她气急,一个翻身上得一块高地,“本公主有令,明日上山需得全力一战,但有不战而退者,杀无赦!
有手刃妖女安乐公主者,本公主便亲选他为驸马。”
众将士闻言大喜,这可是美人与福禄的双重刺激啊,于是连日来的疲惫瞬间一扫而空,一个二个磨刀霍霍,恨不能立马攻上山去。
姜妍见状,面上虽然笑着,心里却并不高兴。
她虽然也常说有违道心的话,但在自己姻缘一事上,却是极慎重的。
她不过见慧心许上个烧杀掳掠三天,便极好地提振了士气,跟着鲜学鲜卖罢了。她能许出的最好的奖赏,自然只有自己的驸马之位。
她不高兴,自然因为单单纯纯一小女孩,对姻缘还有无数美好遐想,而眼目下却要拿来做一场战事的战利品,何止是不浪漫,更是自己作贱了自己呢!
姜利之直接睡在瞭望塔之上,任众人劝了多次也无用。
她深知,铁城寨是因为自己又逢此劫难。虽然,此时此刻,她与寨子已是不可分割的共同体,但她身后有三百多兵士、一万余民众,这让她不得不时刻警惕、丝毫不敢马虎。
次日,天将明。
伴着一声轰隆巨响,整座山都摇了摇。
姜利之一惊,连忙翻身爬起,只见山下两名戴着金面具的修士,正一起合力攻击着护山大阵。攻击之处,正是阵眼!
护山大阵隐隐已见裂痕。
卫子婴立刻飞出,指尖法符翻飞。一个又一个阵法印发着光,消融进护山大阵之中,不一会儿裂痕便不见了。
两名面具修士见遇到对手,手中动作加快,新一波密集的攻击轰了过来。
也不知对方究竟什么修为,又是两人一起攻击,加之修补的速度总是难以跟破坏的速度相提并论,不过十几个呼吸间,护山大阵已裂得如同即将破壳的鸡蛋。
“轰隆”伴着犹如雷鸣般的巨响,护山大阵终于还是没能坚持住,被对方强攻了下来。
与此同时,一道攻击轰在卫子婴身上,直将其轰在峭壁之上。
申屠岩见状不好,连忙飞了下去,也加入了战斗。
当正面迎敌两位面具修士时,他也不由一惊。对方不经意间散发出的威压,至少比自己高出两个大境界。
他横行人地这么多年,他深知星纪除了晁元吉没有这样的高人。
自从听闻玄骐说晁元吉本就不是人族,仍是灵族叛徒后,便对来这两人身份产生了怀疑。
那两人也甚是奇特,轰开大阵后却是并没有进一步攻击,而是直接转身飞走了
飞走了?
卫子婴与申屠岩面面相歔,一时不明状况。
姜利之唤了一声,两人便速速回归营寨。
毕竟大阵只是第一道防线。第一道防线既然已破,自然要守好第二、第三道防线。
上山的路,对于普通人而言,其实只有山中一条秘道可行。
这条道,姜利之早已从申屠岩带来的千人精锐中,挑了十来位筑基以上的,带着铁城寨众匪,一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安排上了。
这一路,她自认其实是最让她放心的。
因为在这可以修仙的世界,一个修士一旦达到练气六阶以上,便可御物飞行。
人一旦可以御物飞行,若非不得已,比如在巫山里面找路,谁还老老实实走路。
她料定练气六阶以上多半会直接御剑向上冲,而老老实实找秘道的低阶修士,早已有筑基修士沿路等着他们送人头了。
最后,守防的难点果然还是在山外,那些能御个剑便幻想登顶的绝大部分修士。
姜妍看见大阵破开,一座陡峭不已的山峰拔地而起,正是铁城寨所在凌霄峰。
铁城寨本就地势较高,山顶常年白雪不化。此时又值初冬,自山顶至山腰已全是白茫茫一片。
冰雪自然会给登顶带来一定困难,但并不算特别大的麻烦。遂一声令下,众将士几乎全都御剑而起,犹如蜂群呼啦啦直向山顶而去。
陆子都当先冲在前面。
这可是得到姜妍的绝好机会。
上次被姜妍拒绝并羞辱之后,在姜妍面前,他一直尽量做到毫无存在感,此番进山也坚决该干嘛干嘛,就像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兵士,绝不多言一句。
至到姜妍拿出驸马之位做奖赏。
他冲在最前面,顺利绕开山壁之上,精心布下的各种一层又一层的杀阵。
他对阵法颇有造诣,所以躲避起来得心应手。
后面众人想要复制他的路线,耐何对方毕竟金丹大佬,飞得又极快,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众人眼中
于是,不小心中招的士兵们,犹如被电蚊拍拍中的蚊虫,一时间纷纷掉落。
“妖女,哪里走!拿命来!”
陆子都见着瞭望塔里的姜利之,暴喝一声便冲了上去。
姜利之大骇。她自知敌营自有诸多强者,一旦护山大阵这第一条防线破后,第二防线,上山的各种小形杀阵,在较大的兵力数量优势下,应该坚持不了多久。但哪里料到竟是如此坚持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