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紫衣青年眯着月牙般的笑眼,向众人施以一揖,道一声“承让”,便于众目睽睽之中,将“小表妹”带出宴会大厅。
“先自我介绍一下,”紫衣男子微笑道:“在下元徵二皇子孟宣,有幸见过妹妹。”
姜利之一个激灵:妹妹?元徵?难不成,眼前人真是亲戚?
元徵二皇子,那就是姑奶奶她老人家的亲孙子呀!
于是连忙应承:“表兄有礼,是小妹无知,失礼了。不知姑祖母她”
“利之。”一声深情呼唤,带着长长的尾音从背后传来。
姜利之扭头,正见一妇人张开怀抱,热情地向自己奔来
妇人保养极好,加之修为加持,看上去不过三十来岁。然其一身华丽宫服,身后又跟了大路随从,便知来人应是元徵国圣武皇太后、姑奶奶姜娥。
“祖母。”孟宣作揖。
姜利之也福了福身,唤了声:“姑祖母”。
姜娥完全无视自家孙儿的存在,冲至姜利之跟前,一把将其揽入怀中:“宝贝哟!心肝哟!你可回来了!你可让姑祖母可担心死了!”
姜利之没料到竟真能遇见亲人,不由鼻头一酸,红了眼眶。
“快,让姑祖母好好看看!”
姜娥见眼前小姑娘,瘦瘦弱弱,也无甚修为的样子,也不知是经历了怎样的磨难,才除掉姜敖光复正统。遥记得她最后一次到星纪省亲,这孩子还在她娘肚子里呢。
不由哽咽:“长大了!能干了!也受苦了。”话及此处,泣不成声。
孟宣大为惊讶。要知道皇祖母在元徵,可是大权在握的圣武皇太后,杀伐决断,英明威武,毫不留情。哪里见过此等温情一面?
两人好不容易平复了心情,回到住处,退了左右,话起家常。
姜利之在星纪的所做所为,可谓轰动整个人地,姜娥又岂会不知。然而,她还是像普通人家一样,拉着自家外侄孙女,好好聊了一番娘家诸事。
当听到姜邑身死、姜妍不知所踪时,她扁扁嘴,“本宫早说过,这俩孩子,一个太卑、一个太傲,终生祸端。”
当听到人民宣判姜敖有罪之时,她不仅凛然,笑着对孟宣道:“瞧瞧,本宫一直教育你们,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就是例子。你表妹虽倒是比尔等深宫里长大的孩子,更深谙此理!”
当听闻姜陵一家安好,她又大为快慰,赞道:“化干戈为玉帛,实乃大智慧也!”复又对孟宣道:“学学!尔等向你妹妹好好学学!”
姜利之被夸红了脸,唯恐夸得太过惹孟宣不悦,留神观察着后者表现。哪里料到,孟宣却一直乐呵呵地,挂着招牌般的月牙儿,像是自己被夸了一般。
姜利之虽不明就里,但见孟宣甚好相处的样子,心中也大为愉悦。
孟宣心知,皇祖母虽明里压低自己,实则只为抬高外侄孙女罢了。其实哪里需要皇祖母一压一抬,他早听闻过表妹事迹,早就心甚向往之。
他见大家相聊甚欢,时机已然成熟,忙向皇祖母挤眉弄眼,一心想着早成好事。
姜娥看在眼里,了然于胸,却并不甚急。这种事情,当然要迂回婉转一点的好。
她摩挲着外侄孙女小手,嗔怪道:
“你个小丫头,不是祖母怪你。你虽成就大业,可知几多凶险?回来后,你应先来找祖母的。别说十万八万军队,就是举全国之力,姑祖母也定帮你!”
举全国之力?姜利之眨眨眼,虽然觉得夸张,但姑祖母有这份心,她也甚是感动。
她甜甜地谢过姑祖母疼爱,道:“借兵虽然方便,但毕竟非本国之兵。何况大伯他积民愤久矣,实在只需一呼,全民皆可为兵也。”
“哈哈哈哈,”姜娥开心大笑,“全民皆兵!好见地!我家孩子果然非凡!”
欢笑过后,她又正色道:“孩子,你要记住,不可大意!扳倒你大伯,确实发动民夫走卒足以。然而,这个世界,终究还有些特别的存在,即使再多的民夫走卒也不能胜之。”
姜利之悉心听教,她知道姜娥所说乃是灵族。
“孩子呀,别怪姑祖母眼拙,不知你现在修为几何,姑祖母实在看不出你身上有灵力啊。”
姜利之面色一僵,挠头道:“孙女,孙女大抵还是凡人。”
“不对呀!”姜娥咂舌,“你父皇虽然陨落得早,但资质却是同辈中最为卓越的。你母后虽来自民间,其灵力却是深不可测。那大抵是本宫见过最为精深的修为了”
姜利之自知,对方言下之意是:父母都是天才,怎能生个废柴?
但她又不能明说自己能力异于常人,毕竟这是灵族地界,万一隔墙有耳,不、有个顺风耳听了去,都将给自己带来难以想像的灾难。
于是回道:“孙女觉得生为凡人倒也好。父皇母后修为那么高,当年还不是遭人暗算。”
姜娥一时讶然,拍拍一直没松开的小手,长叹一声道:“人心叵测呀!”
她将孟宣宣至跟前,拉起孙儿的手,放在姜利之手背上。
姜利之一惊,立马想缩。又心道或许在姑祖母眼里,都是自家孩子,缩回来怕拂了老人好意。
又想毕竟21世纪当代女青年,怕这?
于是心里默念,“就当被猪拱了、被猪”
反观拱猪,竟然玉面绯红
姜利之更加不淡定了:摔桌啊喂!
红什么红啊?
老娘占你便宜了吗?
表兄表妹的,思想纯洁点好不?
姜娥根本没把两人反应看在眼里,语重心长叮咛着:“正因为人心叵测,孩子们,往后的岁月,你们可一定要相互信任、相互倚重、相互扶持啊!”
孟宣红着脸,率先应声:“孙儿谨记皇祖母教诲,以后一定好好相助于妹妹。”
姜利之正一头雾水,却听姜娥佯怒道:
“还叫妹妹?”
“啊?”姜利之一惊,越发觉得接下来没好事。
姜娥露出标准的祖母笑,“今日本就专为你妹妹而来,不如趁早挑明。利之呀,你宣哥哥可是与你指腹为婚的夫君。”
姜利之只觉一群羊驼奔涌而过
泪奔啊!
什么世道啊!
还有没有人权了?
怎么不明就里,就成了有夫之妇了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