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群散尽,苏御再也按捺不住想要进去问问云珏,这一切是不是骗他的,只是一场误会。
“这位小兄弟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在下苏御想要拜见国公大人。”
“原来是苏大人,小的这就去。”
苏御原本就是世子的夫子,门童自然没有疑虑进去通报了。
当差的是个不知情的,正要进去就被乔虞早时派来的人拦住了。
将主子的话转达给了那门童,也塞了些银子给他,小厮拿了钱自然要把事办的更加妥当。
苏御一见刚才的门童立马急着问,可刚才还一脸尊敬的门童,一下就变得趾高气昂满脸鄙夷:
“苏大人,兰贵妃吩咐小的向大人转话,嘉盛县主那是千金之躯国公嫡女,苏大人虽是高中可到底出身寒门,况且这状元三年一个,有些人不是苏大人能肖想的。”
短短一句话将苏御变得一文不值,状元不是天下只有一个,而嘉盛县主国公之嫡女,当今皇上最得皇上宠兰贵妃喜爱的妹妹却只有一个。
苏御脸色煞白,他懂这个理,但他可以给云珏更好的,也知道她值得最好的。
可是他不愿死心,他不相信这是云珏小姐愿意,非要问个清楚。
那门童本就鄙夷这道貌岸然的苏御,本还敬他是读书人不愿将话说的难听,可这厮偏不识相耽误了娘娘交给自己的差事那可不好了:
“苏大人小的敬你是世子的夫子,不愿把话说的直白,可大人若是非为难小的,小的也只好按娘娘吩咐的将您轰出去。”
跟在苏御身旁的小侍那能忍一个门童羞辱自家主子,气急的骂道:
“你区区一个守门的,也敢对我家主人无礼!”
门童瞧这俩越瞧越烦,心中立马就给苏御定下是靠女人吃软饭的,高中的状元如今就是只是一个五品官。
这京城一板砖砸下来不知能砸死多少四品的,更何况只是区区不在朝堂之上的五品夫子,摸不准是要吃软饭傍他家小姐的。
“苏大人牙口不好大可喝些稀粥,再赖着不走就莫怪小的做真正无礼的事。”
被个门童如此羞辱苏御自是不能忍,可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也不允许自己说那些粗俗下三滥的话,只是阴沉着脸道:
“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位小兄弟本大人是在看世子和国公的份上不予你计较,不过你合该管管自己的言行积点德,在下告辞。”
苏御甩袖而去心里暗暗记下这一笔,却也算是见识到了那位娘娘的威风和跋扈,不愧是能迷得当今圣上独宠的女人。
现在进不去,晚些时候世子下了学自然会亲自派人接苏御进去,苏御刚才是急昏了头,才在华府门口容许下人对自己的羞辱。
到了午时华伯生下了早课回府迎接夫子却没瞧见人,问了下人才明白人给门卫给赶走了,气的大发雷霆。
但到底是嫡姐的意思,华伯生也并无心生怨怼,只愿那门童狗仗人势,误传了嫡姐的好意。
于是华伯生立马派了轿子,亲自在门口等待苏御,一看见人影赶忙鞠躬谢罪:
“学生有罪怠慢了夫子,望夫子莫怪,学生已将那以下犯上的门童打发了出去。”
苏御也知着华府出了国公有些混账,世子和华夫人打理的华府还是井井有条的,那恶仆也是得了贵妃娘娘的意思才会这般做。
眼下她急于寻求答案和云珏,并不把刚才发生的龃龉放在心上:
“无碍,为师知道这事不是你授意的。”
显然被那般羞辱,即使是脾气好的苏御也是不能忍受的,只是看在云珏和世子的份上不愿再计较罢了。
但伯生却不悦了,虽说此是确实他姐姐做的不妥当,可嫡姐做什么都是有她自己的理,伯生不愿任何人对嫡姐有不满。
但对方毕竟是自己是自己的老师,而且也没有打算在追究下去,于是华伯生便打算邀苏御进去授课。
上课的时候,苏御明显心不在焉,华伯生便问道:
“夫子可是有其他事记挂着,学生这边的课耽误一两天也无碍的。”
“没有,只是入秋乏盹精神不爽罢了,我无碍继续课题。”
华伯生见对方不愿说也没有追问下去,自己研写着夫子刚才布置的题,刚提笔写没一会儿,又听见苏御说道:
“圣上怎突然给三小姐赐了婚?哦..为师只是随便一问。”
华伯生刚才也有听下人说嫡姐为何赶夫子,只当是下人嚼舌根给嫡姐误会了去,可眼下好像并非如此。
世子年纪虽小,可只是轻蹙眉面色冰冷无不透着上位者的气魄:
“夫子怎突然对三姐的事情感兴趣了,莫不是...”
华伯生本想敲打几句,他虽非常尊敬夫子可并不代表容许他人不忌惮华氏的荣耀,这时侍从进来传报:
“世子,传娘娘旨意邀苏大人一见。”
屋内师生俩面面相觑都带着疑惑,兰贵妃怎会突然邀苏御过去,不过伯生并未询问乔虞的用意。
苏御心中多少知道兰贵妃找自己的意思,只是没想会亲自接见他:
“时辰也差不多了,世子将为师今日所教的从新复习研读,明日为师检查。”
布置完华伯生的课后作业,苏御便转头温和有礼的朝侍从说道:
“带我过去吧,莫让娘娘等着急了。”
侍从将苏御带到乔虞的院子指了个门便退下去,只说了他送到这不能再进去了,反正也到门口了苏御也没矫情非要人带进去。
苏御走到院子里面也没有瞧见一个下人,心生顿感奇怪,心脏却不自觉的跳动的越发的快了起来。
不知是什么声音在脑海回旋着,屋子里面或许是他的女孩。
“贵妃娘娘,下官苏御向娘娘问安。”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这让苏御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测,鬼使神差的推了门,全然忘记若里面真是贵妃他会被处罚甚至处死的罪责。
果然坐在厅堂正位的女子身穿一袭与嫁衣极为相似的水红色衣裳,红的炙热灼痛了苏御的眼。
三千青丝绾了成婚娘子的发髻,不过女孩没有带冠子只是简单的插了一根玉簪。
正是那天苏御送的那只。
女子弯弯的柳眉,俏鼻挺立,白嫩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粉红,朱唇红颜,既倾国又倾城。
清冷的月光透过明纱纸窗照映在女子的身上,只有见了此情此景在真正懂得,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两人如初见时那般,女孩依旧那么美好,但本该清澈明亮充满温暖的眼睛此时眼含泪水,却倔强着不让它落下:
“御郎你来了。”
“嗯,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