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山路上留下一段长长的车轴印,走进一片丛林深处,沙似雪命马车停下,两个白衣男子便将木晴晚抬出来,刚要扔出去的时候,沙似雪抬手阻止了。
“将麻袋解开吧,至少让她走得体面一些。”沙似雪看到麻袋中还有动静,声音冷冷地说道。
两个白衣男子也不做声,便将麻袋解开了,将木晴晚从马车上扔了下去。
马车返回隗马坡的途中,沙似雪冷冷地回过头,看着那片丢弃木晴晚的丛林,脑海中浮现出冷衣无情的面庞。
木晴晚还在用头撞着地面,一阵微风吹过,木晴晚凌乱的秀发被吹到了脑后,露出她的面庞,她的双眼不知何时睁开了,瞳孔中出现了一个人的倒影。
“嘶嘶”
一条蛇蟒从木晴晚的脖子上爬过去,木晴晚顿时剧烈地抽搐起来,白眼上翻,双手因为某种原因而向后使劲伸着。
不多时,木晴晚停止了抽搐,身体软若无骨地瘫在了地上。
木晴晚的神情已经没有那么狰狞,反而十分安详,身体却被什么东西拖着往丛林深处去了。
“沙沙沙”
林子里微风阵阵,树叶发出沙沙响声,许多落叶飘下来,将地面的痕迹完全遮住。
木笛在客栈里给木家轩写了一封信,只是迟迟没有送出去,待到第二日清晨,才命人将信封交到木家轩的手中。
木笛的队伍顺利返回大番王朝,中间也没有再出现什么岔子,只是他们离开客栈之后,客栈就无缘无故地着火了,店里的伙计和老板全都下落不明。
木家轩收到信的时候,正在往闲雅居的方向走,他因思念爱女,变得十分憔悴,得知那边来信,迫不及待地打开了。
“什么?”木家轩感觉天旋地转,口中隐隐有股腥甜味,“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惊得随行的小厮连忙扶住木家轩。
木家轩眼前一黑,只感觉身体变得轻飘飘的,走在后面的郎中连忙上来查看他的情况。
郎中快速号了脉,知道木家轩是急火攻心,但无大碍,好好调养一阵便会没事,招手让小厮将木家轩抬回房间里去。
郎中继续跟着小厮往闲雅居的正屋走,张妈妈已经在门口等候,这几日,郎中都会过来给钰儿看诊。
那日,钰儿午觉醒来嚎啕大哭一阵之后,便一直沉睡,睡了好几日都没有清醒过来,郎中来看了,一直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钰儿就像是睡着了,呼吸均匀,脉象平稳,但一连睡了好几天,都没有醒过来,齐氏和木家轩都担忧不已,只得请郎中日日过来看诊。
“啊,主君?”在等郎中的张妈妈看到木家轩被小厮抬着进来,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齐氏在屋里听到张妈妈的喊声,赶紧跑出来,“官人?”
木家轩被小厮抬着送进了主屋,一屋子的女使看到木家轩不省人事的样子,全都乱了阵脚。
“夫人莫慌,知府老爷只是昏了过去,休息几日之后便能康复。”郎中看着齐氏,面色淡定地解释道。
齐氏刚刚拿到了小厮递过来的书信,还没有来得及看,听到郎中的话,这才稍稍放宽心,但她的眼中已经蓄着泪。
“夫人,夫人,七小姐醒了。”绿竹匆匆忙忙跑过来,青竹抱着钰儿走在绿竹后面,馨姐儿被送到了木月华那边,让木月华暂时帮忙带着馨姐儿。
这个家已经有些乱了,沈氏又插不上手,只能在自己的屋子里干着急。
“钰儿醒了?”齐氏听到绿竹的呼唤,眼泪唰地落下来,连忙去看青竹手中的钰儿。
钰儿看到哭得稀里哗啦的齐氏,很是茫然,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齐氏看。
“钰儿,娘的好女儿,你总算是醒了,可把娘担心坏了。”齐氏抱过钰儿,边说边哭着。
其他的一众丫鬟也跟着哭了起来,青竹和绿竹此时也哭得一塌糊涂,张妈妈长舒一口气,找着一根柱子,虚弱地瘫坐在地,这几日,她每天都睡不好,日日守着钰儿,就担心钰儿哪一天突然就断了气。
钰儿听到齐氏的声音,感觉很熟悉,又有些陌生,这几日,自己好像去了很远的地方,走了很久的路才赶回来,可是自己去了哪里,为什么要去,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就像是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不过,既然眼前的女人说是自己的娘亲,应该就是了吧,自己是她的女儿,名叫钰儿。
钰儿在心中把一切事情都想了一阵,虽然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但是她也不愿意去想了,只是觉得有些累,又沉沉地睡去了。
看到钰儿又要睡,齐氏慌张地看向郎中,郎中连忙将一指搭在钰儿的小手腕上,过了半晌才说道:“七小姐受了惊吓,休息几日便会可恢复如初,这几日,切莫要在七小姐跟前大声说话,也不要在她面前哭泣。”
“好,好。”齐氏郑重地点着头,抱着钰儿往屋里走去。
郎中又去给木家轩开了一些调理的药方,这才离开了木府。
木家轩在晚上入夜时分便醒过来了,因为钰儿趴在他的胸口,使劲地扯着他的胡子,木家轩感到一阵吃痛,这才醒了过来。
看到齐氏和馨姐儿就在一旁,又看到钰儿那张顽皮的笑脸,木家轩心中的痛,才稍微缓解了一些。
齐氏在钰儿睡着之后便打开书信看了,得知四女儿的噩耗传来,她哭了很久,直到钰儿饿醒了,她才停止了哭泣。
“钰儿,你这个小调皮,怎么敢扯爹爹的胡子,嗯?怕不怕爹爹打你小屁屁?”木家轩还躺着,但双手已经托起了钰儿,假意生气地问道。
“咯咯咯”
钰儿觉得好玩,咯咯直笑,才不管木家轩的斥责呢。
夫妻俩很有默契地不在两个小女儿面前提起那件事,而齐氏也没有对任何人说起,就连张妈妈也没有说,整个木府里,只有木家轩和齐氏知道那件事,因为痛苦也只能由他们二人来承担。
不过,这件事之后,木家轩频繁往沈氏的屋子里跑了好几天,沈氏一开始还很兴奋,当知道木家轩的来意之后,沈氏的心彻底凉了。
木家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木晴晚,人死了,总要人来承担责任,这个责任不是冷月阁,就是南夷,而沈氏与南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是最有价值的棋子。
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沈氏也不负众望,好好地发挥了一番自己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