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溪城,大元王朝开国时统领北部重镇的边防之城,因着常年无战事,边防的特质渐渐减少,在数十年前就变成了一座以跨国商贸为主的城市。
这里生活着数百万人,是大元前五的人口大城,更是王朝中上缴税收最多的城市,每年前来淘金者,数不胜数。
楼小凡跟着商队经过了一整天的跋涉,终于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到了白溪城,数十米之高的巨大城墙上,开了七座城门,此时已经日落昏黄,还有数不清的人和车马在排队等待进城。
连接城门的道路两边,开着无数的脚店,供进城的人歇脚。
再向西一点,有一处巨大的存储仓库,来往商家只需要将自己的货物寄存在这里,拿着仓库开出的凭证,就能进城找牙行介绍买家,这是白溪城官方开辟的仓库,自然没人敢贪墨,大大的方便了来往商人,也是此举让白溪城繁茂了起来,成了贸易大城。
古丰去到仓库,交接好货物,领了货物凭证,带着商队众人进城,楼小凡没有选择和商队分开,白溪城鱼龙混杂,他要想不动声色的找到目标,恐怕也只有混在商队里能简单些。
再说有着商队的掩护,他也不容易暴露,降低了打草惊蛇的风险。
普通的伙计自然是住在城外的脚店,一起进城的除了楼小凡和古家父女,还有两个商队管事和四个护卫,九人排在队后,在最后一缕阳光消散之前,进了城中。
刚刚走出城门洞,成片的喧闹就传进耳中,白溪城没有宵禁,此时夜市也才刚刚开始,忙碌了一天的人都刚刚吃完了晚饭,出门放松。
无数的灯笼点缀着夜晚,街边雕梁画栋的建筑耀耀生辉,游人如织,如梦似幻。
商队的车马都放在了城外,城门口附近的街边停着一溜边的马车,商队的管事上去叫了三辆,众人准备上车,前去客栈。
这时,身后的城门洞中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夹杂着马鞭抽打马匹的清响,白溪城禁止外来的车马入城,也严禁在城里纵马疾驰,况且出了城门洞后就是游人如织的大街,如此抽打马匹,恐怕要酿成事故!
周围众人都转头看向城门,心说是哪个不怕死的敢挑战官府立下的规则,附近把守城门的士兵已经提着长矛在靠近,要给纵马的人一个教训。
马蹄声声,越来越近,不多时,城门洞中奔出一匹神俊的白马,其上正坐着一个年轻人,身穿锦缎劲装,腰间系着一柄玉石宝剑,丰神俊秀,气质非凡。
没等上前阻拦的士兵靠近,他身后跟着奔出一队身着重甲的骑士,森森甲胄让上前的士兵脚步一顿,再一眼,认出了正纵马的人,不敢言语,退到一边。
这队人速度却丝毫不减,直直的向着游街的人群撞去,反应过来的游人惊慌失措的向两边躲开,恐慌瞬间笼罩了原本悠闲祥和的大街,随着马蹄的接近蔓延开来。
拥挤的人群被奔驰的马蹄分开了一条宽阔的道路,路上只剩下些许散落的货物,路边众人惊恐的看着奔驰而过的骑士,敢怒不敢言。
领头的人看着惊慌失措的人群,仰头大笑,带着身后的骑士,速度不减,一路凿穿了人群,消失在远处。
楼小凡神色莫名的看着扬长而去的几人,依着那群人纵马的速度,普通人被撞到,恐怕离死也不远了,但这不是让他心中关注的重点,刚刚那群人路过的一瞬间,他察觉到了那群身披重甲的骑士身上,竟然有诡异的波动!
他们根本不是普通人,那具重甲之下,恐怕是之前遇见的那种浑身泛着青色的怪物!
这些怪物如此明目张胆的在街上纵马狂奔,恐怕也是仗着盔甲挡住了它们的面貌,没有领悟法则的人,根本就无法直接发现它们的异样,而领悟了法则的人,几乎都是金丹境界的修士,那种级别的修士,整天关注的都是长生大道,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但今天,这里偏偏出现了一个领悟了法则的人。
楼小凡神色莫名,他已经做好了长时间找不到线索的准备,但偏偏没想到,这才刚刚进入白溪城,就让他直接遇见了要找的目标,那几个披着重甲的是邪教的怪物,而领着它们的人,恐怕就是在本地勾结邪教的人。
这完全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心中一时间有些失落落的,但很快,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只要找到那领头的年轻人是谁家的,他就能顺藤摸瓜,找出这城中潜伏的邪教势力。
“这群人当街纵马,不怕官府的追责吗?”
楼小凡还没说话,跟着的古悦玉就开口,她跟着商队来过数次白溪城,但商队大都只是卖完货物就走,也没和本地的势力有来往,不知道那人是谁,她的脸上带着嫌恶和气愤,语气狠狠。
“哎哟,这位大小姐,您可别说了!”正拉着马车的小老汉一脸的惊恐,左右扫视了一番,带着点点余悸,“小老儿家里还有年幼的孙子仗着小人养活呢,您嘴上可小声点儿。”
“不碍事,老人家,我们也好久没到白溪城来了,稍稍和我们说说吧,”一旁的古丰也开口,在包裹中拿了几角银钱,丢给赶车的老人。
接过银子,老人的态度立刻好了起来,他一边驾着车,一边小声说道,“你们行商的,不常在城里可能不知道,刚刚那群人,是国公府的,领头的那个,是国公的三公子。”
“以前老国公身体好的时候,这三公子还有人管教,也不这般,有的收敛,但自从几年前,老国公身子大不如以前,这三公子就越发放肆了起来。”
“对他来说,当街伤人也只是小事,发起疯来,杀人丈夫,抢人妻子也只是等闲。”
“那就没人敢管了?这白溪城,也不是国公一家的吧?!”古悦玉犹自愤愤不平。
“谁说不是呢?但谁让他国公势大,而且那三公子每次首尾都收拾的很好,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做的,但就是找不到证据,他还是国公家的公子,你还能咋办,唉。”
小老头儿一声叹息,愁眉苦脸的,“也有人嘴碎,当街骂过,但过不了一夜,那人的尸体就被挂在街坊大门口,后来也没人敢再大声议论。”
“几位客人可别嘴碎说是小老儿说出去的,”末了,他还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