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楼小凡靠近祭坛前一刻，原本站立不动，双手举天的十几只怪物周身突然红光弥漫，浑身血肉疏忽间消融在红光之中。

浓厚的血腥气，伴着嘶吼的惨叫，这道红光如同具有灵智一般，吞噬了十几只怪物后，势头一转，迎面向着楼小凡冲来。要将他吞噬。

楼小凡脚尖一点，避过了直冲面门的红光，向着祭坛上正蜕变的荣文阳冲去，但这道红光又迅速的回转，不依不挠的扑向楼小凡。

感知到身后袭来的危险，楼小凡举剑，锋锐法则缠绕其上，他回身一剑，直直斩进这道红光之中，瞬间泯灭了大半的红光。

但不等他转身阻止荣文阳，残存的红光再次发亮，高台上仅存的几道人影轰然自爆，化作血光融入红光之中。

这道红光吸收了血肉精华，往楼小凡周身一缠，将他缠住，其中竟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干扰，让他浑身灵力无法运转半分，一时间将他禁锢在了原地。

将军和不远处的骑士终于看出了异样，但不等他们行动，一道扭曲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了高台之上，荣文阳竟是以灵魂之身，出现在了凡人眼中！

此刻，人类的灵魂已经被他转化了大半，污秽而扭曲的力量在他的灵魂之中酝酿，那一缕不知杀死了多少婴儿才凝聚出的一缕先天气息已经被完全吞噬，就算没了肉身，现在，他也已经恢复了力量，甚至，比之前更强！

无边的气势蔓延而出，天地为之扰动，大片的乌云弥漫，将天边刚刚升起的太阳完全遮挡，气温飞速的下降，祭坛之上出现了点点寒霜。

“力量！这才是真正无边的伟力！”

他满脸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气，张开双臂，似乎要将天地囊括，少倾，他才从狂热中清醒过来，灵魂具现的脸上恢复了平静，但那涌动的灵魂之力，表明他并是如同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视线一转，他看向正在奋力突破禁锢的楼小凡，丝毫见不到之前的疯狂与怨毒，他如同又恢复了和楼小凡第一次见面般的淡定从容。

“我还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我还无法真正掌控这等伟大的力量，想想之前的想法，做不做人，有什么重要的，这世间，唯有力量才是永恒！”

“是你让我跨过了那最后的一步，抛弃了之前那个可怜的想法。”

荣文阳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点点冷笑。

“作为给你的报答，就让你见证我的崛起，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力量！”

“不过现在，还差最后一步，就让你多活一会儿。”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楼小凡，转头看向祭坛之上除他以外，最后的一道人影。

“去，把我那伟大的父亲抬上来，让他为我做出最后的奉献。”

“是。”

仅存的人，正是邪教的教主，他面上满是谄媚的笑容，卑微而顺从的答道。

杨教主走到祭坛底部，从那满是污秽碎肉的角落里，提出了一位面色苍白的老人，老人的四肢具被斩断，要不是有着一股血光堵住了伤口，恐怕他早就已经流血而亡。

老人发白的眼珠凸出，如同即将溺亡，拼命的呼吸，透过残破的衣衫，可以看见老人的肺腑已经被挖空，皮肉具是不见了踪影，仅存着一颗心脏还在跳动。

一股诡异的力量在老人体内流转，压制着他最后的一丝生命力，不让他死去。

“国公！！！”

被荣文阳的气势压制在原地动弹不得的将军震惊的大喊，他无法想像，眼前这如同一滩烂肉般的人是从前那位在白溪城权势惊天的老者，两者除了面容，根本无法联系在一起！

他神色惊骇，饶是见惯了死尸，也无法想像老者面临了何等残酷的对待。

“你······这是你亲生父亲！你怎么敢！你怎么能！？”

他质问站在祭坛上的荣文阳，他作为白溪城的守将，统领着数万驻扎在城外的大军，和老国公的交情不浅，往日里也没少见荣文阳，但之前的荣文阳除了有些许纨绔，哪里会是这般恶魔！

“父亲？哈哈哈哈哈哈哈······”

荣文阳如同听见了好笑的笑话，忍不住抱着肚子大笑起来，笑的浑身直打颤，笑的毫无顾忌，笑的如同要窒息。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癫狂中恢复过来，眼神中满是追忆，自言自语喃喃。

“是啊，这是我的父亲。”

他从杨教主手中接过只剩下身体和头颅的老人，语气温柔。

“我可是亲眼见到我的父亲，活生生打死了我的母亲，那个可怜而可悲的女人，丝毫不敢反抗，活生生，被打死······”

他看向眼中怒火升腾的将军。

“你知道，为什么吗？”

但他不等人询问，又缓缓开口。

“因为啊，那个女人，当时怀里正抱着我啊，哈哈哈哈······”

“就因为我犯错，活生生打死了我的母亲，那个女人，为了保护我，丝毫不敢反抗······”

“她的坟，还是我亲手刨出来的，因为，她只是一个贱妾，没有资格埋进祖坟。”

“我的父亲，嫌她脏，甚至连口棺材都不给她，坟，还是我亲手刨的。”

“一口小小的坟，勉强将她埋葬。”

“她临死的时候说：我希望你将来能成人，能争气。”

“所以啊，我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迈过最后一步，想要做人。”

“但我还是太狭隘了！”

他抬起头，冷冷的看了一眼楼小凡。

“做人，怎么能获得真正的力量呢？这世间，有什么真正永恒？亲情？友情？权势？金钱？”

他缓缓摇头。

“都不能啊，只有力量，只有力量才能永恒，所以，我不做人了！！！”

他一声大吼，面色冷酷，右手捏在国公头上，缓缓用力，原本只剩下本能意识的国公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被荣文阳硬生生捏成了一地碎肉。

淋漓的鲜血溅射而出，混杂到祭坛上的血池之中。

“来吧，最后一步，以我的血亲血脉，逆乱阴阳！”

他陶醉的举起双手，丝毫不顾及上面的血液沾染到自身身上，血红的祭坛开始发光，混合了国公鲜血的血池开始爆发出轰隆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