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批全神贯注的士兵之前,正有一行男女在轻声互相交谈。
衣装革履,面白无须的冯尧,望着哨塔上十几只探照灯照射出来一束束强光,被照得全亮的通道铁门,脸上不由浮现一缕担忧之色,向旁边一个身材精壮,军官打扮的中年男子,问道:“肖营长,这次还是多谢你们团长了。肯在夜里派来半个加强连的人手帮忙。”
肖强一笑,洪声道:“冯议员,不必多礼。一收到你的来信,我们团长便赶忙命令我人前来帮助。若不是,军队无故不得进入市区,他还想多派些人来。”
“唉。冯议员,肖营长,你们可得赶快处理,到时候把军人给撤走。这么多人马大摇大摆的来看守所。幸好是在大半夜,要是白天的话,我哪还有空在这陪你们说话,早就被市政厅的人请去喝茶了。”一个体型圆滚滚,大拇指带着大金戒指,秃顶的老男人,一边用手帕擦了擦额头汗水,一边后怕道。
冯尧点了点头,温声道:“放心,李所长,我不会让你难做。只需给我点时间,我犬子要是平安无事的出来,这些人自然立马撤走。”
“那就快点,唉,这可急死个人。搞这么大阵仗,也不提前通知一声。不知道还以为是来劫狱的。”李所长焦声道。
此话一出。
冯太太面露不悦,冷哼一声,心头忐忑不安。人翘首以盼地注视着通道。
她现在只希望自家宝贝儿子能安然无恙的出来。
方才里头还传出一阵响大动静。现在这时候,却突然安静下来,寂静无比。
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小巡捕到底有没有解决掉脏东西?
在旁的还有宋安,他带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巡捕,同样在等候着,等待最终结果。
恰时。
肖强目光困惑,忽然,好奇问道:“冯议员,之前团长命令我带人来,但没有告知我原因,只说是一切行动听你指挥。现在你让大伙在外头等着,这里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冯尧一听,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反问道:“你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
“那个东西。”
“冯议员,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见此,冯尧心头顿时了然,看来军队中不是每个军官都知道脏东西的存在。
只有少部分高层和恰逢灵异事件的军人才会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是以。
思绪百转的冯尧,并不打算将实话告诉肖营长,毕竟这是官府机密,并且他的长官都没有坦白部下。
若由自己开口说出的话,有越俎代疱之嫌,不合规矩。
“没什么,犬子遭到一武人的挟持,而我又派进去一个武人营救。如果成功的话,我的人自然会从这个通道出来,不成功的话,我希望肖营长带队冲锋进去解救。”冯尧双眸一眯,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寒光。
原来。
向来老谋深算,谋而后定的他,只觉凭林克一人还不够保险。
于是。
他又连忙通过好友关系,往驻扎在市外的军营指挥部,发往一封求助电报,跟向来有交情的孔团长简单说明情况,并许下一些政治利益。
这才有了眼下半个加强连的士兵武装进市的骇人一幕。
至于擅自命令士兵进市的政治层面影响后果,冯尧答应他一人会全部承担下来。
并和孔团长讲明,只要办事速度快,并不会在市内掀起太大波澜。
是以。
孔团长在碍于往日情面和眼前利益下,便果决派出一支休整部队帮助。
“武人?武人有什么好怕的?我立马带队冲进去,在六挺轻机枪面前,什么武人来都白扯。”肖强嗤笑道。
也难怪。
军队中自然有不少练武之人,并且由于日夜刻苦训练和充实伙食,这些武人实力还大多不弱。
恰恰肖强本身也是个武人。
所以他太了解一个武人的真实状况。
在一分钟射速达五百发子弹的轻机枪面前,武人那点移动速度和防御力,根本不堪一击。轻轻松松便可将其射成马蜂窝。
在团体作战部队前,不知道有多少自以为是,作恶多端的武人含恨而亡,毙命于枪口之下。
冯尧摇了摇头:“不可以。还是再耐心等一等吧。”
若真是武人,他自然安心老早派士兵进去。若是遭遇抵抗,一通乱射便完事。
可里面却是脏东西。
无形无影。
神出鬼没。
诡谲多变。
这时候,人多反而碍事。
只有在万不得已之际,才可让士兵潜进,充当替死鬼,以来解救冯宾。
“行吧,冯议员,一切都听你的。”
肖强回了句后,便转过身子,面向士兵,大声吼道:“全体听我命令!枪口下压!”
哗
当场所有步兵听令,皆动作一致的压低枪口。
“好。”
肖强脸色满意的转过身子。
压低枪口是因为怕士兵不小心走火,发生误伤人的情况。
与之同时。
哒。
哒。哒。
“两只蝴蝶飞呀飞,啵呀,嗯呀”
在幽暗静谧的走道上,响起一阵清脆脚步声。并飘荡着男子傻乐傻乐的欢唱声。
看着面前愈来愈近的大闸铁门,林克双耳一动,眸光思索,有着一门之隔的外头,好像有不少人呐!
三米。
两米。
一米。
人立至铁门前。
虽通道视线昏暗,但身为内家气劲武人的林克,有一口浩然肾气温养四肢百骸,双目有神,夜能视物,很容易便可看清门把。
右手握在冰冷坚硬的门把上。
手指一使劲。
咔
传出一声铜锁扭动。
门扉大开。
一片耀眼光明顷刻如潮水般包裹住他。让人眼睛难以直视。
恰时。
另一边。
冯尧等人第一时间便看到有人出来,再定眼一看,见是林克,便心头一安,大松一口气后,向哨塔上的狱内巡捕,大喊道:“关灯!”
嘭。嘭。嘭。
收到指令的巡捕,瞬间关掉大多探照灯。其余的都转移光线。
同时。
即便不这样做,林克二目经过最初的难受之后,在强大体质帮助下,依然已经恢复回来。
视线逐渐聚焦。
终于看清眼前一切。
下一刻。
这
看着周遭如群狼有序分散呈作战阵型的全副武装士兵。
他瞳孔猛地一缩,皮肤陡然炸起一片鸡皮疙瘩,心头警兆大响,这是武人面临极度危险情况的本能反应。
林克怔住。
而后。
快速恢复原状。
人默不作声,弯腰将冯宾客气扶起,不再如死狗那样拖着痴呆他,而是改为肩扛。
这时。
冯尧见儿子完好无损地出来,只不过看起来人显得有些狼狈不堪而已,心中不由一喜,看来那脏东西最终还是被林克消灭了。
而一直盼子心切,翘首以待的冯太太,脸上露出激动之色,按耐不住喜悦心情,迫不及待地迈步小跑而去。
“冯议员,没事了,没事了,小克的能力,还是值得信赖的。”宋安笑道。
“嗯。”冯尧轻应一声。
肖强一看这场上情形,自然明白冯议员儿子之事已经顺利解决。
他也是暗松一口气,别看他之前那么狂,搞得和狂热好战分子一样。
但这里毕竟是市区里,军队在这开枪,搞不好是要闹大的。
能不惹事,尽量不惹事。
只是过来给冯议员撑撑场子那是极好不过的。
“宾儿,想死娘了。”冯太太抱住冯宾,关心道,“不怕,不怕哈,脏东西没了,再过几天,你爹打通关系,自然便可安心回家。”
听着这话的林克,目光一闪,默不作声的步行着。
冯太太依然絮絮叨叨说着疼爱之话。
可说着,说着她逐渐觉得很不对劲,自家儿子怎么老是说一些不着调的话,而且样子看起来给人一种无神呆傻之样。
“发蝴蝶,小脑斧,你是大母鸡,咯咯咯咯咯”嘴角流着哈喇子的冯宾,一边手指冯太太,一边大笑道。
“这这怎么回事?”冯太太美眸一眨,脸色恼怒,看向林克,质问道:“喂,我宝贝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时。
林克已经走到冯尧身前,面露悲伤,叹息道:“冯议员,对不住了。是我无能,那脏东西实在太凶了。”
“而且许是冯公子以前做下的亏心事太多,一时没看住,居然活活吓成了个傻子。”
傻子?
冯尧大惊失色!
在场人神色惊愕,吃惊,难以置信。
脸色大变的他,顾不上许多,连忙走到冯宾那,焦声道:“宾儿,你怎么样了?不要吓爹阿。”
“大母鸡,咯咯咯小公鸡,喔喔喔”冯宾一脸傻笑,好像没听见一样。
这下子。
终于证明冯宾脑瓜出问题了。
冯尧顿时勃然大怒,面色气得涨红,完全丧失平时之理智,毫不留情向林克怒斥:“你是干什么吃的?我让你好生护住我儿子,你居然将他保护成个傻子!”
“你他妈个废物,是吃屎长大的阿!我操你母的。我儿子要是治不好,有你好看的。”
耳听这一顿厉言狠语,林克眸光逐渐冰冷,眼中不由闪过一抹凛冽杀气。
暂不说。
武人不可轻辱。
便是辱及家母这一茬,作为任何一个有血性的男人都不能容忍得下。
咽不下这口恶气!
“冯议员,这也不能怪我,我已经尽量保住你儿子的命。况且,之前,我只答应保住他一命。”林克语气冷漠。
“呵呵。”冯尧恶狠狠瞪他一眼,冷笑两声,“这事没完,我跟你讲,走。”
话完。
带着仇恨目光的冯太太架着冯宾,亦步亦趋跟在冯尧身后,刚没走几步。
林克望着他们背影,眼睛一眯,尽量遮掩住那即将爆出之浓浓杀气,陡然问道:“冯议员,你不会是想食言吧?”
“滚!你给我儿子害成这样,还谈个屁交易。你最好祈求我儿子能恢复过来,否则,后果很严重!”冯尧头都不回一下。
“好!好!好!你这是食言?”林克怒极反笑。
“小克。别说了。”在旁的宋安,连忙给他使了个眼色。
冯尧顷刻止步。
慢慢转过头,眼神异常凶狠,森然道:“你能奈我何?我高兴整你就整你!”
同时。
咔咔
立在敞篷式越野军车上的士兵,随着肖强一摆手,当即六挺轻型机枪慢慢转动枪口,黑洞洞,粗大枪口对准林克。
并周遭大批士兵哗啦一声,枪口上抬,指着林克。
这一刻。
全场寂静无比。
静得掉一根针都听得见。
空气中弥漫开来一股危险肃杀气息。
林克心头一沉,但目无畏惧,负手立在原地。眼神深深的盯着冯尧。
心念一动,透明面板突兀浮现视野前。
就在两方即将展开一场大战时。
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