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二十二 谣言(1 / 1)猩猩石楠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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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扯平。”

“什么?”

琥珀眼角盯着朝暮的侧颜,而后者正盯着那离去的倩影。

“如果不放心,你大可以亲自去送。“

“诶?“

朝暮终于成功被扭过头来,他诧异地看着抱臂站立的琥珀,对她现在莫名其妙的怒气十分不解。

琥珀却不解释,猛一转身离开,只剩下朝暮一人傻傻地站在门口,茶楼上随风飘摇的红灯投下嘲笑的影子。

为了弄清楚为什么,朝暮提了两只酒瓶回了后院。老李心中悲戚,无心恋战,自回书院去了。女侍们还在前堂忙碌,后院便显得格外冷清。院子里空落落的,没有丝毫人影,朝暮脚步坚定地穿过冷风凄凄的假山,朝小厨房走去。

果不其然,推门而入,正见琥珀撸着袖子把什么东西塞进炭盆。屋内热乎乎的,一扫外间的寒气。

“烤的什么?”

“土豆和地瓜。“

“诶?”朝暮扬起酒瓶,咧嘴大笑:“我的最爱。”

琥珀抬眼看去,忍不住跟着笑,面对这样灿烂的笑容,想必谁也没有办法抵挡吧?

三杯酒下肚,炭盆里面噼啪声响,琥珀蹲下来,用火钳扒拉出两个地瓜。一边吹起,一边用竹筷从中间扒开,清香的气味瞬间飘散开来。

朝暮迫不及待的捧在手里,颠三倒四地往嘴里塞了一口,软糯香甜。他忍不住赞叹,却不小心烫了舌尖,吸溜着嘴不肯吐出来,费了半天劲才吞下去。

琥珀笑得前仰后合,“真没想到你也有这样贪嘴的时候?”

“傅家自祖父那一辈白手起家,我们原本是商贾出身,父亲后来考取了功名,入朝为官,祖父母颇以他为傲。但父亲公务繁忙,母亲早早去了,我便自幼长在祖父母身边,他们挨过苦日子,并不喜欢奢靡山珍,每逢下雪,便窝在屋内,祖母隆起炭盆,我们围坐烤地瓜栗子吃。祖父偶尔用竹筷沾一点酒水给我,我傻乎乎去舔,总是被辣的啊啊叫,祖母便拿筷子敲祖父,那时候觉得没有母亲,日子也很好。”

炭火温暖地裹在朝暮的面上,坚毅的下颌,却隐隐带着心酸的尖锐弧度。琥珀低头,将碳灰抹平,慢慢说:“我们在乡下,每逢冬日,便会把地瓜存在地窖中,下雪的日子再扒开来直接吃,那个味道更好。在地下埋着,不会失了水汽,烤完了会油滋滋的发亮。”

“是吗?那我们明年也买一些在院子里埋好?”

“好。”

两人絮絮说着往事,讲到棕熊冬日总会藏在树洞里,就是打枪也不会醒过来。或者踏雪进山,不小心碰到树枝,会有松鼠骂骂咧咧地跳出来朝他们头顶仍松塔。两人哈哈大笑,朝暮忍不住羡慕山中的生活。

“真好,没有复杂的人事,只有平静的生活。”

“你喜欢,可以一起去玩啊?”琥珀无心,随口说道。

朝暮眼睛里隐隐有星光闪烁,片刻后却渐渐暗淡:“以后吧。”

琥珀诧异,抬头看去,但还是乖巧的闭紧了嘴巴,这样大家的世子,怎么可能抛下一切,去山里呢?他要科考、要继承家业、要有太多的责任去承担,乡下那种地方,不是他这样的人呆的。她低头,有些自嘲地笑了。

可是我总是要回去的,挣够了钱,便回去。琥珀心想,那里才是家。两人一时沉默,窗外却响起哔啵声,琥珀站起来打开门,发出一声惊呼。

“真的下雪了诶。”

雪片如鹅毛一般,轻飘飘的,在空中翩翩起舞,偶有一两片飞来,触到金黄色的火光便瞬间消失,化作调皮的水滴,轻轻落在地上,发出娇嫩的哔啵声。

“她家出事的前一天,我在书房外偷听到了父亲的谈话,知道事情不好。那天也是这样下着雪,我一路跑过去,路很滑,摔破了嘴。但是手里一直攥着这个,当时想只要她收下,天涯海角我也要带她去。”

朝暮的声音异常低沉,琥珀低头,他手心中躺着一串石榴石手串,暗红色米粒大小的珠子,中间点缀这鎏金珠子,小小精巧的一串,并不怎么显眼。只是最中间镶嵌了一颗琥珀,是难得一见的血红色,手串在身后金黄色火光的映衬下发出幽幽的光泽,是被抚摸了许久的样子。

琥珀只听见心内有什么砰砰的颤动,脑子里一片空白,手指无意识地伸过去。等再度清醒过来时,她已经用指尖挑起了那串珠子。

“这中间不是应该有一只白色的小蛛吗?”琥珀将手串凑到眼前,喃喃自语。

朝暮木讷,“什么小蛛?这是外祖母留给我的,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琥珀看着晶莹剔透的琥珀珠子,只觉呼吸一滞,猛然蹲下身去,一手按在胸口,低声呻吟了一下。

“怎么了?”朝暮忙蹲下紧张地看着她。

琥珀额头上沁出汗珠子,一阵天旋地转,朝暮忙把她打横抱起,急急回房。待若菱看过后,塞了一颗药丸在她口中,琥珀才沉沉睡去。

朝暮仍不知所措,看着床上小小一张惨白的脸,迷惑不已。

“她一直都很…我从没见她生过病的。”

“没见过不代表不会生病。”若菱收拾医箱,“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不要总是试图提醒她。”

“什么?”

若菱看着木呆呆的朝暮,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姑姑,姐姐不会有事吗?“刚推门出来,就被青柠抓住裙角,她扑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若菱。

“小屁孩,谁是姑姑?谁又是姐姐?我哪里有那么老?”若菱忍不住挥舞拳头。

青柠笑嘻嘻地抓住她的拳头,扭着身子摇一摇:“姑姑比姐姐近,青柠管前面所有的女侍都叫姐姐,只管若菱叫姑姑。”

若菱无可奈何,拖着总角小丫头离去。

朝暮修长的指尖划过琥珀的额头,抹去了紧蹙的眉心褶皱,他轻声问:“你到底怎么了?”

锦被下有什么隐隐闪着光泽,他犹豫良久,轻轻掀开被角,淡青色的青罗衫下,挨近胸口的部位有白色的珠光不断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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