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是谁?”老李奇到。
“目前还不清楚,容我好好想一想。”朝暮慢慢地说。
“那…那,蹴鞠比试怎么办?”老李摸着后脑勺,扭扭捏捏地说:“我可不能裸奔啊!朝暮,你要救我。”
朝暮扶额叹息,“能怎么办?我来组队吧,但是带上你这个累赘,赢得牌面实在不大。”
“那怎么办啊?!”老李哭丧着脸。
“凉拌,自寻死路。“琥珀撂下一句,转身提着笼屉走了出去,身后传来朝暮哈哈大笑声。
当然这个插曲很快淹没在了紧张的备考中,茶楼的生意也渐渐步入正轨。琥珀日渐忙碌,搬家的事虽有父母承担,但每日里也要去一趟看看各项事务的安置,若菱帮忙遣了两个婆子并杂役过去帮忙,仍然足足折腾了七八天才算稳妥。
因着忙碌,叫青柠去书院说了声,没有去送饭。等两边事情告一段落,琥珀腾出手,一大早起来便在小厨房忙碌,炒了八宝饭,荤素搭配,熬了鸡汤,并时蔬鲜果,最后加上提味的酸笋,足足两大笼屉。
老钟跟着送进去的时候,两人还在书房埋头苦读,几天没见,朝暮嘴边都起了水泡。琥珀十分奇怪,按照他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性子,怎么突然转了态度,竟然如此紧张的临时抱佛脚?!
琥珀十分奇怪,但也知道朝暮嘴紧,只要他不肯说问了也没用。再说自己一个茶楼管事,做什么管人家的前程?没的让人家看笑话。
老李一边抽动鼻子,一边眯着眼伸过头来,“天呐,琥珀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们死活了呢。”说着,一双沾了油墨的手就朝笼屉伸去,只听哎哟一声,被琥珀用竹筷狠狠敲了一记。
老李委屈地眨巴着眼看她,琥珀理也不理,呵斥道:“去洗手。”
趁两人出去净手,老钟放下笼屉忙着出去看顾马车。琥珀便忙着布菜,把竹筷又用清水冲洗一遍,再擦拭干净,摆好碗筷。转脸又瞧见两人书桌上乱做一团,忍不住啐了一口,手下麻利地收拾起来。
朝暮桌上很多写满字的文稿,想是练习文章的演草,琥珀也不知用处,不敢乱扔,便一张张重新叠放整齐,压在桌子一角。正收拾着,突然被吸引了目光,不同于端着字迹的写满之乎者,其中一篇稿背面,用柔和地字迹提了一首诗。
“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香阁掩。眉敛,月将沉。
争忍不相寻?怨孤衾。换我心,为你心,使知相忆深。”
那句子缠缠绵绵,用教坊常用的曲子诉衷情作名,又提永夜抛人何处去?满满的相思之意,琥珀看得有些面红耳赤,一本正经大大咧咧的傅朝暮何时也会写这样的缠绵情诗?只是不知道是写给谁的?难道那缀画还在他心里?可是上次在茶楼相见看起来又不太像?琥珀一时愣住了。
“饿死了,吃饭咯。“门外传来老李咋咋呼呼的声音,琥珀忙把手中文稿收拾整齐压好。
“喂,琥珀,你怎么只帮朝暮收拾?要一视同仁的哦。“老李嘴中不停,手下更快,早已夹了各色菜肴,将身前盘子堆得满满的,未等朝暮落座,已经大快朵颐。
琥珀忙着收拾,身后传来嗯哎太香了的赞叹声,以及两人竹筷在一起碰撞的声音,老李不迭生地说着:“我的,不许抢,我的,我的。”
她不时回身看去,见那两个吃的香甜,明明菜品足够,还是像小孩子似的争来抢去,实在忍不住好笑。做菜的喜爱程度是要和品菜之人正相关,有人捧场才能激发出更大的兴趣来。
被投喂的人吃着越香,掌勺之人越是开心,琥珀只觉多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决定继续贴钱投喂两个吃货。
吃完饭,琥珀刚要上手收拾,朝暮一把拽过她,朝老李吼道:“去洗碗,”老李一声没坑,眼泪汪汪地捂脸而去。
朝暮拽着她朝屋外走去,琥珀奇怪:“老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被我抓着尾巴,还敢犟嘴?”朝暮撇嘴。
琥珀恍然大悟,捂嘴偷笑,要想不裸奔,还得靠哥们。
中午阳光正好,进了二月初,地面上有细细草尖钻出,毛绒绒的,藏在乱糟糟的枯枝叶片之下,观之惊喜。
琥珀拉着朝暮蹲下来看,纤细的手指拨开杂叶,触碰到毛绒娇嫩的叶片,忍不住赞叹。
“你好,我是傅朝暮,新的一年,请多多照顾。”朝暮一本正经作揖打招呼。
琥珀忍不住笑出声,指着那嫩芽对朝暮说:“这是乡下最常见的二月兰,用不了几天,便能长高开花了,紫色的小花,一朵两朵不起眼,但是我们那里漫山遍野都是,特别美。也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种子,竟然在这里滋芽了?”
春风拂面,微微有些凉意,却正是最温润的时节。书院后院的小小花园育满生机,琥珀飞来飞去,一时惊呼不已,叫他四处看发了芽的植物,还有已经含苞待放的迎春。
朝暮不禁赞叹,自己日日在此居住,竟然没有发现这么多的欣喜。嫩黄娇弱的迎春花瓣,如害羞的少女一般捂着脸,鼓着身子,意欲绽放。
“你看,马上就要开了。”
琥珀手指顶在花瓣尖儿上,声音也轻柔了许多,轻轻按压,只见那花瓣尖端突然崩开,一下子绽放开来,指甲盖大小的花朵,水嫩的花蕊,舒展的花瓣,清新秀雅。
“我每次来,都看见这枯枝上的小芽一点点长大,有时候盛水来浇,就瞧着枝条越发绿了。我们山里好多这样的花,嗯,还有酸枣树,等花落了,我们就漫山遍野去摘酸枣。摘完枣子,还有甜杏,然后梨子、桃、果子很多很多就都有了,过了夏天,再去摘柿子吃,总之一直到入冬,山里有吃不完的东西。”
朝暮看着眼前兴奋的少女,黑密的秀发如水般丝滑,衬得肌肤越发白皙,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说不上是什么,总之十分自然,不像家里继母用的香粉刺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