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使得缘圣大人陷入了沉默。

缘圣大人微微抬着头，定定地望着屋顶的边缘。他的目光仿佛可以穿透这一切阻隔，看到那浩瀚无边的宇宙，看到那宇宙中曾经所发生的一切。一会儿后，缘圣大人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对我的冒昧行为表达不满，而是通过他内心之中的回忆，在我面前展开一副只在传说之中存在的画卷。

“是啊，为什么会选择灵魂呢？如此的枯燥、辛苦、还有那数之不尽的难题，灵魂有啥好的？这个问题有很多人问过，包括我在内。但无论我是提问的还是回答的那个人，在每一次知道或者想起这个问题的答案后，我都会有着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不知道你会不会跟我一样呢？”缘圣大人嘴角微翘，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对着我说。

“在起初的时候，我们的先祖选择灵魂这条道路，并不是因为崇高伟大理想什么的，仅仅是因为已经走投无路了！那时候的他们没得选择！你知道在宇宙大爆炸后是什么样子吗？当时什么都没有，宇宙中除了即便减弱很多但依旧无处不在的宇宙斥力和爆炸后形成是尘埃外只有无尽的虚无。我们的先祖可能是爆炸在虚无中给炸出来的，或者是在此机缘巧合之下凝合形成的，一个拼凑而成的丑陋的灵魂体。那时的他们别说身躯，连意志都是分成好几个部分。要想产生一个完整的想法，都得要像个陀螺一般将这好几个部分的意志连通起来再相互碰撞。有时候一个不留神控制不好，便会在这碰撞过程中灰飞烟灭。用句形象一点的话来说，就是只能看不能摸，甚至连念头都不能随便想！只能在这宇宙中随波逐流，等待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发生的宇宙灾难，然后随之湮灭，这就是人族初始的生存状态。”缘圣大人管理住自己的心情外貌，用一口淡然的语气缓缓说道。

“在那种条件下，先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等死，要么寻找出一条别样的可能会生存的路。有些先辈会选择前者，毕竟他们当时拥有的，除了极大可能会引起更快死亡的意志碰撞外，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选择了后者的先辈们在不断地碰撞死亡中终于找到了一种可以使得意志统合而不容易引起死亡的方法，这就形成了我们人族初始的灵魂。可能我不说你不会注意到，在虚无中诞生出一个带有意志碰撞能力的游离灵魂会有多难。若说在宇宙中发生宇宙暗潮的几率是一，那诞生出如此一个带有意志碰撞能力的游离灵魂几率就是十分之一，甚至还要小。这些先辈们在这种几率的笼罩下诞生，再在无尽的宇宙在小心谨慎地去聚合一批志同道合的伙伴，最后在这条几乎是通向灭亡的道路上走通，创造出一个初始的独立灵魂。我不敢想象，我也想象不了这其中会有多难。或许有些人会说还会有别的道路，只是先辈们没有尝试到成功而已。对此我不会选择回答什么，我只会一巴掌拍死他算了！一个意志整合就花费了那么多的时间，死了那么多的先辈，好不容易有了可能的出路，难不成就为了这些个说法或者奇思妙想再去重头经历一次？有这种漠视先辈鲜血想法的人渣还是早死了好，省的污染了人族的大好河山！”

放下手中的瓷杯，缘圣大人在一眨眼之间煞气骤起，然后随即回归平和。若不是我离得近，都不能在那一瞬之间感受到来自于缘圣大人的冷意。我想起我刚刚的冒昧举动，配合着缘圣大人这一瞬间的杀气，心底不由地一股凉气冒起。我似乎在无意中踩踏到了某些绝对不能触碰的禁区！

恢复到原来风轻云淡的面容，缘圣大人接着说那时后来的故事：“初始灵魂形成后，便再也没能回复到最初的分散意志状态，但先辈们也不需要再回复到那种朝不保夕的状态。接下来的日子，先辈们继续不断尝试开发着其所拥有的初始灵魂，并将初始灵魂及之后宇宙中所诞生的类似灵魂生命体统一称之为，人族！而此时的人族都是以独立的灵魂意志形式存在着，并没有所谓的身躯，甚至有一些灵魂体连移动都难以做到。幸运的是在大爆炸之后，部分宇宙中的宇宙斥力在不断地减退，游离的灵魂力量也在不断地增多。人族的先辈们便在这些稍微安全的地域中进行无尽的尝试，直至灵魂体能在宇宙中自由移动，甚至能以自身的灵魂力将宇宙中的一些微小东西产生作用。接下来的时间里，人族在不断掌控中虽然将灵魂发挥到尽善尽美，但其作用的主力仍然固定在灵魂维度里不得而出，并不能大范围地去影响宇宙中存在的事物。于是，身躯出现了。按那时的说法，身躯只是灵魂更好接触外界的一个手段。所以那时候的身躯不仅单调，而且还是没有大脑这一类能自主控制身躯的器官的。直到后来人族的身躯变得更加庞大且复杂，为了减轻灵魂的负担才创造出了类似的大脑结构，同时为了达到更高的操控力而将灵魂本身寄托在这一类的控制结构中。然而，先辈们没想到的是，在宇宙环境的不断好转下，人族新生代出生时所带的灵魂力量也在不断地减弱，甚至无法匹配原先基因蓝图中所配备的大脑结构而使得灵魂被大脑反制约。再经过无数代的转接，终于有了一些家伙提出了肉体永存，科技无敌类似的概念。”

浅酌一小口清茗，缘圣大人似笑非笑地说道：“对于人族的发展，我是很乐意看到这一些不同的声音出现的。毕竟没有尝试过，谁也没办法仅靠一张嘴来证明这些道路是能不能达到成功不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对于这些实干的人族，确实是人族之幸。在这里我只说一点，灵魂是已知的各种修行模式中最节省资源的，只要独立灵魂一个即可踏上修行之路；其中对于资源的依赖也几近于无，只需消耗无尽的岁月去积累便可；再加上是人族最早使用的修行模式，强者众多，指引明确，可以直达至高。至于其他的模式，我也很乐意看到他们能产生至高，但可惜他们不争气啊。最后提一句，消耗是会导致灭亡的，即便宇宙依然如初那般无尽辽阔。其他所有模式，如之前和你说过的科技发展模式，都是靠消耗大量的资源来提高自身的修为阶级的，尤其是高阶段的晋升，消耗极其地巨大。区别与此，灵魂类的修行基本不损耗宇宙点滴，游离灵魂力含量在宇宙中至今还在略微的上升阶段。虽然我们人族至今也还没弄明白所有的游离灵魂来源方式，但我们相信，灵魂无尽！即便我们都猜错了，真到了游离灵魂枯竭的哪一天，大不了再走一道当年的灭亡之路便是。我们人族从不缺乏从头再来的意志和勇气！”

看着不知道是被言语震撼到还是在害怕着被秋后算账的我，缘圣大人轻轻地问了我一句：“现在，你明白我们人族为什么会选择灵魂作为通向至高的方式了吗？小默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