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夕急忙起身,也无暇管宁寒之,逃跑似的一路轻功离开了空地,耳朵红到了耳根处。
这边宁寒之酒醒了大半,扶着额头坐在地面上,看着沉夕飞快离去的背影。一时之间心里像有什么破土而出了一般。
在地上坐了许久,宁寒之才起身回去,回到自己的大帐时,看到沉夕他们已经灭了灯睡了。
但宁寒之却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沉夕那双灵动的眼睛晃来晃去,控制不住的想着他。
疯了!他感觉自己有点疯了,他怎么能,怎么能对兮兄这样一个男子有那样的心思!
这些年来,宁寒之一直在做的不过是所有当世男儿都在做且想做的,习文学武,考取功名,在朝堂之上有一番作为。如今自请带兵上战场,这些年,他一如父亲一般,渴望守住这一方土地的安宁和繁富,儿女情长却是从未想过。
这一次,他的脑海里有了另一个少年的身影。宁寒之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这病大概是心上的。
一夜无眠!
翌日早上,沉夕和宁寒之一起用膳。
醉酒加上失眠,宁寒之感觉有些头痛乏力。不过下属是相府带来的人,所以自然关于将军饮酒一事守口如瓶,只是悄无声息的端了一碗醒酒汤进来放在桌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大帐里突然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到。
宁寒之率先开口,却是顿了顿不知道说什么。沉吟了片刻才不好意思的道“昨日寒之不胜酒力,如有冒犯,兮兄见谅。”
沉夕吃了一口菜听言也没抬头“昨夜我也喝多了,自己怎么回来的今天都想不起来,寒之公子不必介怀。”沉夕看着宁寒之的俊颜,想起昨夜那蜻蜓点水般的意外接触,心如擂鼓。可现下......。
宁寒之闻言明白了沉夕的意思,心里一时之间竟有些失落感,但面上神情却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两人头一次都沉默的用完早膳不似以往有交谈。
用膳完毕后沉夕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其实已经没什么行李了,只是衣物罢了。
紫玉也醒过来了,但是还是不能行走,沉夕只好麻烦宁寒之派兵一路用担架抬着紫玉走。她则骑着马跟在宁寒之后面,走过一段路之后,沉夕双脚裹紧马腹,加快了速度一路驰骋,她想更快一点去北国。
宁寒之担心她的安全在不远处紧随左右。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三天三夜之后终于快到达南北边境。
他们一路是从一开始规划的小路过来,因随着军队行走,刺杀的人却是真的未曾再见到过。这条小路是翻山而过,非常隐秘,此刻他们正站在山的半山腰。
走到边缘处向下看,灯火辉煌,山对面的低地。因着灯火,城池毕现,那里,就是北国。
南国倚山傍水,而北国则不同,四周都是群山。
沉夕盯着眼底下的北国都城看得出神,终于快到了!
一路上她都在想怎么安排紫玉,如今紫玉身受重伤不能行走,肯定不能再让她跟着自己去北国了,如今只能拜托宁寒之将紫玉暂且照看在军队,她传信回凤栖楼,让小言派人来接紫玉回去。当下沉夕便在心底打定主意。
宁寒之站在沉夕身侧,沉夕用极低的声音道“寒之公子借一步说话。”
两人皆是往右侧边缘走了走。
“在下有个请求,还请寒之公子定要答应成兮。”
宁寒之疑虑道“兮兄且说说看。”
“如今,我欲一人去北国寻我那亲人,可现在唯一的担忧便是随我一行而来却身受重伤的兄弟紫谭,他如今躺在那里行动不便,我已经通知其他朋友过来接走他,所以暂时他还只能继续留在军营,需要公子应允和照拂。”沉夕恳切道。
听完沉夕的话,宁寒之没有迟疑“好”
“只是兮兄需得知道,我这一行队伍是准备直接从侧面突袭北国军队的,届时可能会有危险,如此情况兮兄可能接受?”
“公子所说我已考虑过,当下只能这样安排。怕若是把他一个人留下又可能有隐士过来,届时只会更加危险,与其这样不如把他暂时放在寒之公子身边。”
“如此寒之尽力保护他便是。可你准备孤身一人去北国吗?”宁寒之轻声问道。
沉夕看向宁寒之,却好像从他那双温润的眼里看到一丝担忧,于是答道“是,本来是准备和他一起去的,如今他受伤,我一个人去也无妨,那边还有友人接应我。”
宁寒之突然很想也跟着沉夕一起去。
可如今战事在身,已经商讨好的计策不可临时更该,况且他不能拿南国出生入死的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此战,南国必须要胜。
随即抿唇没有再言。
南国境内,三皇子府。
“启禀主子,沉夕姑娘在去边境途中被北国隐士刺杀生死未卜......手下办事不力,甘受责罚!”一个黑衣人风尘仆仆回到三皇子府单膝跪地回禀道。
墨远闻声条件反射式的站起来,“你说什么?!”
“沉夕姑娘被北国隐士追杀,我等与之尽力拼杀,但他们派来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且数量众多,沉夕姑娘不知所踪,当时能知道的是沉姑娘的侍女画兰已经被擒了,暂不知对方是谁的人马。”
“查!快,去齐侯府把齐萧世子给我请来,就说我找他有事相商。”
暗卫立马起身,轻功往侯府方向去了。
十几年了,暗卫见过的自家主子永远都是气定神闲的姿态,还从未见他如此慌乱过。
墨远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一炷香后,齐萧匆匆赶来。
“这么着急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墨远和齐萧均是拜师于叶亦舟,两人幼年时就常在一起,交情非常至深。在这南氏皇族,除了与八皇子感情最好,还有一个亲如兄弟的人便是齐侯世子齐萧。
“阿萧,你可知师父失踪了?”
“知道,我有一队来往南北国做生意的人马,近日探得消息师父在边境失踪,且现在极可能在北国!”齐萧坐下道。
“你可确定?”
“确定无疑,但是并不知是谁暗害师父,对方十分隐秘,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这恐怕是预谋已久,师父何其手段,今日竟也险入危境!”
“你怎么看?”墨远接着反问道。
“此时正值南北两国交兵之际,北国皇室内斗形势严峻,北国老皇帝慕容文廷身体状况日渐衰微,太子慕容翰,三皇子慕容浩,四皇子慕容泓三人剑拔弩张,师父失踪可能与这三人有关。”
看来齐萧的判断和自己的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