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68年,南国。
“哎?你细品细品,真的!”
“品什么呀?真是。”
“空气中啊,你还没闻到呢?这种香气已经连续三天三夜夜在南国经久未散了。你莫不是鼻子坏了?这么特殊的酒香还没闻到!”
被反问的人顿时一阵猛嗅,“嘿!你别说,还真是!这香气如此特殊是什么香?”
“你看你又孤陋寡闻了吧”
说话的人一边说一边用手捂住嘴小声道“现在都城人人都在传,这就是咱们南国那个传世之酒南春开坛了,散发在空气中的酒香呢!”
“啊!就是那个相传百年断代孤品,价值连城的南春啊?”
“不是说公元258年时被盗了不知所踪吗?十年过去了,竟是又现世了?”
“是啊”
街边酒楼茶肆的人都交头接耳,一边指着空气一边议论纷纷,有些个不知情况路过的行人还以为这些人都魔怔了。
南城郊外的一片山林内。
一个女子坐在一个新立的坟冢前。女子的手上布满泥污,脸上都是连夜堆砌坟冢时的尘土,混着汗水显得泥泞不堪,但也挡不住她绝色的容貌。
木刻的碑上叶亦舟三个大字十分清丽娟秀。
这山林四下无人,在南国十分隐秘,极少有人知道这里,更遑论有人过来了。
在南国的地域图中,这是一块被遗漏的地方。
沉夕抚着墓碑喃喃道“师父,都怪夕儿,是夕儿害死了你,是夕儿害了你啊······”
说罢将手中多年前藏在这地下的酒开了坛,几乎是灌似的往嘴里倾倒。
“再这世间,除了师父,再也没人疼夕儿了······”
闭上眼睛,往事一帧帧的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十年前的此时她刚遇到宁寒之,然那段青涩的美好,竟像是一闪而过的梦境一般。
回忆里更多的,是另一个男人,她为他,付出太多太多······
初到北国,他与她相识。
后来······
她总记得,在北国花灯节街头,那个美的不同寻常的夜晚。
那个一身黑衣,周身散发着邪魅气息的男人第二次替她解围,对她说——
“如今外面情势复杂,姑娘如此倾城之姿,纵使打扮成这样夜间独身出门亦是不安全的,须带着护卫一起才好。”
他还说,“夕儿,我可以这样唤你么?”
也是在北国,王府别院之内,那个男人看着她目光灼灼道
“夕儿如此绝顶聪慧,你可愿意与我携手合作,留在这里共谋大事,余生与我同享这千里雪山万里风光的北国江山?”
新婚之夜,他在她耳边呢喃“放心,本王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对你好。”
同样也是他,在她百口莫辩之际,竟不听她的自辩,三言两语之间就草率的判了她的‘死刑’,“你这样的女人,真不值得本太子怜惜!”
那时,他已经掌控局势,铺平道路,群臣拥戴。
后来,他顺理成章登上皇位,她也只不过在那座威严的宫墙里最偏僻清冷的一隅。
春来秋往,弹指之间竟十年已过。
直到某一日,另一个男子告诉她,这么多年来她从来不知道的真相。
“皇兄抹掉了你在北国的任何痕迹,原来你还活着!”
“你还守在这里做甚?!夕儿,十年了,你我相识十年,你在北国十年,你竟还守在这里!”
“只有我这个局外人才看得清,皇兄他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从始至终他不过是利用你罢了”
“你胡说,慕容逸心里有我的,他只是不相信我,时间会证明我才是真心待他的人。”沉夕的眼框微红,她守在这里等了这么多年,心中满满的委屈快要将她吞噬,脱口而出之间她自己都有些不信了。
“呵?心里有你,我来告诉你吧。南国叶亦舟,是他设计在边境抓的!南北两国交战之际,他以你来威胁叶亦舟,逼叶亦舟说出南国皇室机密战略部署,而后又早在几年前将叶亦舟折磨致死。你以为他在意你?他只不过是看你有利用价值罢了!”
“你跟我走罢,我带你离开这里,天下之大,山水之远我会······”
“不!!!”沉夕不敢置信的拼命摇头。
“你说什么?师父死了?”
“不,不可能,我不信,我不相信!”
“你骗我!你定是在骗我,慕容逸说他早就放了师父回了南国”
“我骗你?”男子有些愠怒,“你随我来便知谁在撒谎。”
说罢,慕容凡拉起沉夕轻功往昔日王府飞去,绕过重兵把守的侍卫,来到昔日王爷的卧室,卧室的两盏灯笼之内竟有两个机关,拿掉灯笼,同时启动左右两边的机关,卧室地面中间地板处缓缓往两侧分离,竟露出一个方形的入口,入口处竟有石阶向下不知通向哪里。
一向熟悉机关的她,竟没想到自己挚爱的夫君的卧室竟有这样的一处地方。
这十年当真是她耳聋眼瞎了吗?
慕容凡拉着沉夕沿着石阶向下走,往里面竟是有好几间密室,每间密室里都摆放着许许多多及其残忍的逼供刑具,慕容凡带沉夕走到了一间最大的密室里,这一间几乎半个地面上都是血迹,因年岁已久早已干涸,呈现的一种暗灰红的颜色。
一具骸骨在墙角处,可见手骨腿骨均已断裂,肋骨尽断,脊柱也已变形。
如此残忍!
慕容凡指着墙角最里处,“你且仔细的看看墙面”
沉夕挪步上去,仔细看了看。在墙最里处的墙面上竟然有一排极小的字,不细看根本看不到。
看到字迹时,她突然情绪失控,眼泪几乎一瞬之间潸然而下。
是南国的字体,这是师父的笔迹!
‘吾叶亦舟,今死于北国慕容逸之手,有生之年若有我南国人看到吾之字迹,万望告知吾之徒夕儿定要过好余生,不必复仇。’
沉夕看完已经泣不成声,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随即感觉心脏绞痛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
“师父,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