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哥，别打，”小黑子高举双手，一脸卑微的道，“我们不是来打架的。”

苏澈冷冷看着他们。

朱卫东手里握着大帅用的指挥刀，喝道：“不打架？那你们闯进来做什么？”

“我们想跟苏哥混。”小黑子双手抱拳，朝苏澈拱手道，“苏哥，你就收下我们吧。我们什么都愿意做，打杂、路人、群演，我们都可以。混口吃的就行。”

傻大个跟着傻笑。

苏澈冷笑道：“滚蛋！”

小黑子苦着脸道：“苏哥，求求你，赏口吃的吧。辉哥被抓了，我们的生意也毁了，演员公会也不要我们，我们走投无路了，今天一天都没有吃过饭呢。”

傻大个耸了耸鼻子。

苏澈冷冷的道：“真是稀奇，我昨天打得你们那么惨，今天还敢来找我打工？”

“苏哥，你是个讲道义的人。”小黑子恭维道，“功夫又那么好，我们想跟着你学点东西。”

“不要！”苏澈挥了挥手，“你们走吧！横店混不下去，就去别的地方找工作。自己走过的弯路，自己去扳正了。”

小黑子这些人和波仔不同。

波仔性格不好，有些横，有些倔，是因为从小是孤儿引起的，但总的来说，他本质不坏，走的也是正路，虽然有过交恶，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所以杨飞愿意给他机会。

至于小黑子，杨飞打从心眼里就瞧不起这种人，不可能给他们机会。

朱卫东吼道：“苏导叫你们滚，听到没有？”

小黑子和傻大个吓得转身就走。

苏澈拍拍手：“好了，我们继续。”

又拍了两条，女鬼迷徒弟的戏，终于过了。

苏澈摆好机位，对他们说道：“紧接上一场，我跑过来，发出飞剑打向女鬼，波仔你惊醒后，从竹床上翻滚下来，一定要真实自然。小曼，你凌空和我打斗，中了我一记八卦镜，飞到那边林子里去。”

这场戏，苏澈也要凌空扑过去，本来是应该吊威亚的，但剧组穷，用不起那么多威亚，他只能想办法，从高处跳下来，达到凌空扑杀的效果。

八卦镜打出去，要有一个爆炸的效果。

苏澈本来想后期制作，但又觉得后期特效太假了，就用真实的爆炸。

爆破装置分为很多种，北方比较常见的叫“药头”，大小跟两三个火柴头差不多，特点是爆破的力度大，而且不会飞出碎片，弱点则是不防潮。

在南方拍戏，一般常用的爆破装置是胶管火药，力度小，安全性高，在手心爆炸都不会受伤，但是爆炸力道偏小。

这场戏不需要太大的爆炸效果，用胶管火药就足够了。

苏澈充当了烟火师，他对这方面是久病成良医，经验丰富。

“小曼，等下你的走位，一步不能出错，我按下爆破按扭的同时，会喊一声哪里逃！听到这三个字后，你马上往后倒飞出去，逃快了不行，逃晚了更不行。胶管火药虽然威力小，但还是要小心。”

说起来是很简单的道理，做起来就很有难度。

“我知道，苏导。”顾小曼认真的点头。

“好，我们开始！”

虽然事先有了这么多的沟通，但真正拍戏的时候，爆破的时间和演员的反应，还是不容易同步。

顾小曼任劳任怨，只要苏澈说不行，那就重来。

这一条终于过了，接下来的戏，是女鬼跑到马小姐房间，抓起马小姐扔出来。

沈梦瑶演的马小姐，她虽然轻，但也有九十斤，同等重量的顾小曼，不可能将她举起来扔出去，只能吊威亚来解决。

“瑶瑶，”苏澈脱口就喊出了她的小名，喊出口，才发觉这称呼显得太过亲密，但也不能改口了。

沈梦瑶也感觉到了异样，妙目轻抬，看了他一眼，乖巧的嗯了一声。

苏澈轻咳道：“等会你会被扔出来，为了戏剧效果，你会砸中这个台子，这个台子是道具，经过特殊处理的，你一掉下来，它就会破裂，但你还是得小心，不要被木头戳伤了。”

沈梦瑶道：“我可以的。”

“好，开拍！”

沈梦瑶背上装着威亚，但为了拍摄效果，威亚只在她被女鬼举起来的时候才起到作用。

女鬼一旦将她甩出去，威亚的线就很松弛了。

顾小曼演得很真实，举起沈梦瑶时，表现得很用力，然后发狂一般，将手中的人扔了出去！

“啊！”沈梦瑶在空中翻了个身，撞到台子上。

木台子是道具，一撞就破的那种。

但木头是真的，沈梦瑶撞破之后，台子碎裂，断开的木头会顶到她的后背。

“很好！卡！”苏澈笑道，“演得很真实，把恐惧和痛感都表现出来了。”

沈梦瑶起身，摸着后脑勺，转动脖子：“苏澈，我是真的很痛。”

苏澈掀开她的头发看了一下：“撞到了，快包扎一下，出血了。”

顾小曼丢那一下，用力过猛，沈梦瑶后脑磕用了桌角。

“啊？”沈梦瑶摸了一把后脑，一看手心全是血，脑袋发晕，娇躯一晃，身子软倒。

苏澈一把抱住她，喊道：“瑶瑶！瑶瑶！”

顾小曼急道：“不会撞伤后脑了吧？快送医院，她流了很多血。”

苏澈抱着沈梦瑶，大步跑出拍戏的院子。

外面黑乌乌的，没有车子。

剧组租了个车子，但只负责开工和收工时来运送器械，此刻还没到收工时间，司机和车子都不在。

黑暗中，墙根下面闪出两个人来，正是小黑子和傻大个。

“苏哥，我们真的想跟你……”小黑子喊了一声。

“你摩托车呢？”苏澈问。

“在这里。”

“借给我骑一下。”苏澈说着，回头对朱卫东道，“我送瑶瑶去医院，你们收拾一下先回去吧！今天肯定拍不成了。小黑子，你们先跟卫东走，回头我把车给你。”

小黑子把摩托车推了过来：“苏哥，你尽管用。”

沈梦瑶苏醒过来，说道：“苏澈，我没事，刚才就是忽然间头晕了一下。我不要去医院，看病很贵的。”

现在的女生，都是娇生惯养的，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她这种表现也不为过。

苏澈没有答话，把她放在前面，跨上车，骑着前往横店人民医院。

到了医院，苏澈一个公主抱，不由分说，就将她抱到了急诊室。

医生在医院待久了，看惯了穿各式剧服的人前来就诊，对一个道长抱着个民国女学生，免疫力还是很强的，慢吞吞的给沈梦瑶检查。

“没什么大碍，就是后脑受到撞击，破皮了。”

苏澈道：“医生，要不要拍个片？我怕她脑袋受伤。”

“不用照片。”沈梦瑶拉了拉他的手，使了个眼色，像在说：很贵的！

苏澈还待再说，她用力捏了捏他的手：“放心，我没事。”

医生道：“我先给她清创包扎，先看看情况，明天要是还有不适感，再来就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