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你不是来探望万姐姐的吗，又在闹什么呢！？”晴儿不过来迟了半步，眼看着秋月扬起的手就要打下去，忙阻止到。

“她们刚才胡乱嚼舌根，我不过是教她们规矩罢了。”

“行了，她们也是初犯，你就放了她们吧。如今还不知道万姐姐的伤势如何，你就别再添乱了。”

晴儿朝两个宫婢使了个眼色，宫婢会意的赶紧逃开了。

秋月嘟着嘴，埋怨道：“她们竟然编排殿下和万姐姐有私情，我要是不教训她们一下，万一她们出去胡说怎么办？”

“嘴长在她们身上，难道你还个个都能管得住？”晴儿无奈的摇摇头，叹道。

这今年信得殿下念及旧情，对她们这些沂王府的旧人都十分优待。可是也正因为如此，将秋月惯得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平日里隔三差五就有宮婢向她告状，说秋月无端施以刑法，她最开始也提醒过秋月，可是并没有什么作用。

可是久而久之，她渐渐发现了为何秋月每次发脾气，全都是和殿下有关。

那些被她责罚的宮婢，大多都是想伺机勾引，媚上惑主的；所以她也便随她去了。

秋月缓过了神，收起了之前的剑拔弩张，红着眼眶怯生生的问道：“晴儿姐，你说殿下是不是真的对万姐姐有那种感情？”

“怎么可能，她们之间可是差着十来岁，不会的。”

自从万贞儿再次被朱见深接回东宫之后，这些荒谬的言论便传得沸沸扬扬，晴儿每每听闻后只是呵斥她们不许再胡说，可是她心里却知道，无风不起浪......

“可是，可是昨个儿殿下亲自将万姐姐抱回了长定殿。”就算是再亲密的关系，也没有他一个太子抱着宮婢睡在自己寝殿的道理。

“万姐姐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肯定摔伤了腿，殿下抱她回来也更正常啊。”

“但是为什么殿下要将她抱到长定殿？上次我不过是想进去整理一下，结果被他赶出来了……”

看着眼泪汪汪的秋月，晴儿倒也是十分耐心，用丝绢轻轻擦拭着她眼角的泪花，继续安慰道：“那次是因为殿下心情不好，所以才会对你说了那样的话，岂料你这小心眼儿的，硬是记了这么多年。”

秋月一本正经的问道：“晴儿姐，那你觉得殿下会喜欢我吗？”

这话来得突然，虽然晴儿对她的心思早就清楚，可是到底是不敢胡乱猜测朱见深的心意，憋了半天，愣是不知如何回答。

不料这细微的举动引的秋月更加难过。“就连晴儿姐也觉得殿下会讨厌我对吗？”

“秋月，那可是殿下，将来的一国之君，我不过是个婢子，如何能知道他的喜好。”

“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既然你真心喜欢殿下，那就要事事为殿下多考虑。若是有朝一日真的有机会得到殿下垂爱，那便更要谨言慎行，不能让他为你忧心才是。况且殿下日后注定会是妃嫔无数，你要是个个都吃醋斗狠，那不早晚都得酸死？”

秋月抽噎声渐渐小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番话的缘故，也很快振作起来。

她深呼吸了几下，调整好心绪，认真的点头道：“晴儿姐说得对，万姐姐已经够让殿下忧心了，我不能再给他添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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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个儿从城楼跳下去后，她并没有如愿以偿的回到现代。金珸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让她不至于血肉模糊，仅仅只是摔断了一条腿。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这一切都是按照金珸说的那样啊，难道那盏灯是假货？

不，应该不会。如果真的是假货，金珸不会是那样的表情。这里面一定还有她不知道的原因。

“贞儿，你还疼吗？”朱见深扒在床头，殷切的注视着床上神游的女子。

这场景就如同当年一般，年幼的他眼巴巴守在刚挨完板子的‘万贞儿’。

疼吗？她一点也感觉不到，只是心中空空的，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才好。

“贞儿，你别担心，太医说你的腿不打紧，过段时间就会恢复的。”

“断了也不打紧，反正我也没想着能活过来。”她痴痴的望着屋顶，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

朱见深见她这样，红着眼眶怒吼道：“什么叫做断了也不打紧，你为什么就这样想不开？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去寻短见？”

幸好，昨个儿只是摔伤了腿，要是真的有个万一，他这辈子都会追悔莫及。

“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答应带你出去的。”

“朱见深。”看着满脸泪痕的男孩，她喃喃道。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唤他的名字，朱见深应了一声，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这个温柔的男孩，应该得到世上最美好的爱情，江小白不想继续被禁锢在这个身份，‘万贞儿’的身份。

“我昨天跳楼前和你说的，你还记得吗？”

朱见深怔了怔，轻轻点了点头，并未答话。

“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假话，那个照顾你的‘万贞儿’真的已经死了，我知道你很难相信，可是这一切的的确确就是真相。”

即使这件事她已经解释过无数次，可是终究是难以让人信服。若不是亲身经历，连她一个现代人都觉得是怪力乱神，何况是相隔五百年历史的他？

“我知道。”

江小白以为自己听错了，讶异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知道，你说的一切我都信。”

还记得当年金珸扮作鬼影吓她那晚，朱见深握住她的手，也义正言辞的说过这句话。可是那又如何，他之所以相信，只因为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却不是对于事实的肯定，这两者有本质上的区别。

她失落的摇摇头。

“不，你不信。你信的只是‘万贞儿’，而不是我是‘江小白’这个事实。”

朱见深抬起头，清秀的脸庞上带着坚定。

“小白，我信的是你。”

这句话着实将她惊着了，一时无言以对。

他刚才唤她‘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