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白再一次坠入了无尽的黑暗。
冰冷中带着窒息,就像是无形中有一只手死死的挟住了她的咽喉。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股熟悉的暖流有开始在身体中涌动起来。
安抚着她躁动不安的心灵。
她敢确定,这种感觉就和上次地牢里的一模一样。
是朱见深又来救她了吗?
看来这家伙还真是她命中的劫数,所有的打是因为他,所有的救赎也是他。
“小白.....”一个温润的声音呼唤着她。
不,这不是朱见深的声音。
可是这个声音却又觉得好熟悉。
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朱见深正坐在床头,眼眶通红的守着她,手掌轻拂她的发间。
“醒了,醒了!”他有些激动,原本强忍着的泪水被挤了出来。
江小白已经记不起是第几次出现这样的场面了。
“你怎么又哭了?不是和你说了,你现在是皇上了,不能随随便便流眼泪的吗?”
听见她嘶哑的嗓音,朱见深赶紧吩咐道:“晴儿,快去倒杯水来。”
江小白朝殿内环顾了一圈,问道:“刚才就只有你们两个人?”
“对啊。”朱见深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这儿还应该有谁吗?
莫非刚才是我听错了,那个声音真的就只是朱见深的。
“贞儿,你还觉得疼吗?”晴儿将水递到了朱见深的手中,然后朝江小白问道。
显然这话是很多余的,被打得皮开肉绽,怎么可能不疼?
她莞尔一笑道:“不疼了,下次你可别再那么傻,万一把你也伤着了,谁来照顾我?”
晴儿默不作声,只是眼眶通红,欲言又止的想说些什么。
这时宫婢端着几个棕红色的小瓷瓶儿,禀道:“陛下,奴婢将药取来了,太医说每日都需涂抹三次,应该不会留疤?”
“留疤?”朱见深眉头一蹙,看着隐藏在薄衫下的血痕,怒不可遏。“你放心,我一定替你讨个公道!”
公道吗?如何讨?照着她这样也抡上三十鞭?
不,她要的公道可不只是这样。
“她是皇后,我是嫔妃,恩赐也好,打骂也好,都是我的福气。陛下切不可同皇后娘娘生了嫌隙。”
朱见深冷哼了一声,不再作声。
“陛下,奴婢要给娘娘上药了,还请您回避一下。”
晴儿知道,江小白向来是要面子的人,待会儿上药难免出丑,所以这才开口想请朱见深先出去。
“没事儿,朕就在这儿看着!”
“那个,我怕待会儿吓着你了,要不你先出去等着?”
虽然她自己看不见,可是不难想象那些伤痕的狰狞程度。
说这话,看似是在赶他走,实则是在留他。
“不行,朕倒要看看她对你做了些什么!”
未央宫派人去禀告的时候,正好有一众大臣在同朱见深商讨北方水患的问题,门外的太监自然不会轻易为这点小事惊动他。
等商讨完时也已经到了日暮,他听闻消息匆匆赶来,只看着面色苍白的江小白躺下软榻上,除了微弱的呼吸,便没有多的动作。
他想检查她的伤势,却被晴儿制止了,说怕弄疼了她。原本已经触碰到她衣袖的手又收了回来,就这样一直守在床头。
见朱见深语气笃定,晴儿也不再多言。伤口并不深,经过简单的处理后并没有再流血,凝固的血液粘黏着刚换上的外衣,尽管晴儿的动作已经很轻了,可是还是让她冷汗直冒。
她咬着牙隐忍着,泪水却不争气的从眼眶滑落。
待衣衫褪去,雪白的肌肤上覆盖的全是可怖的痕迹。
“娘娘,奴婢开始上药了,您要是忍不住就喊出来吧!”
这时伤口立即传来一股灼烧感,让本已经做好准备的江小白疼的大叫起来。
此时弥漫着她心头的,只有一个念头,她要让害过她的人把这一切全都还回来。
“你走开,朕亲自来。”
朱见深看着心疼不已,接过晴儿手中的药膏,小心翼翼的给她开始涂药。
晴儿见势也退下了。
此时是寝宫里只剩下了她们两人。
即使是在沂王府的时候,朱见深也是从未伺候过人的,对于上药这事儿怎么可能比晴儿娴熟,可是江小白却强忍着,愣是一声都没有喊出来。
“朕是不是把你弄疼了?”看着满头大汗的江小白,朱见深怯生生的问道。
江小白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僵硬的笑道:“没,没有!”
如果此时有一面镜子放在她面前,或许她就能知道她现在的表情是有多么的狰狞。
朱见深自然也不是傻子,手脚变得更加轻柔,没涂一点儿就用嘴轻轻给她的伤口处吹一下,让疼痛感稍稍可以缓解一些。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眼泪滴在她伤口的刺痛,待她看向他时,后者却别过了脸去。
一点一点的涂,一点一点的吹,原本半个时辰就能涂完的伤口,整整花了一个时辰。
“朱见深,谢谢你!”她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大男孩,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与此同时又开始内疚起来,她自己要报仇,为什么要把朱见深也算计在内呢?
“小白,是朕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哦……”
“我没事儿的!”她苦笑道。
“当初朕决意让你坐上这个皇后的位置,你偏偏不肯,若是早知道这样,朕就不应该答应!”
江小白咧嘴笑道:“陛下怎么还想着这件事儿?我不愿当皇后自然有我的原因。”
“朕知道,你又想说那些乱七八糟的鬼话!”
“不,不光是因为这。皇后是属于皇上的,而朱见深却是属于江小白的,我喜欢的也只是朱见深!”
“小白,我也喜欢你……”
被江小白深情打动的江朱见深l,在她额头轻吻,又问道:“朕记得小白你是会功夫的,为什么不反抗,任由他们这样打?”
朱见深一直把‘跆拳道’定义为‘功夫’的一种。
“我不想给你惹麻烦。”江小白柔声道。
朱见深听后两相对比,越发觉得吴皇后德不配位。咬牙切齿道:“他们还真是给朕挑了一个好皇后呢!如此泼妇,若不废了她,朕势不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