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听金珸说过,他在现代的一天等于古代的一年。
刚才她磨蹭了那么久,还不知道已经过去了过久。
金珸办事效率十分高,没费多大的功夫就把她的魂魄送回到了‘万贞儿’的身上。
她睁开眼的时候,朱见深正坐在床头,一往情深的看着她。
真的好巧,每次醒来都能看见同样的脸庞。
“陛下。”嘶哑的声音就像是金属在地上摩擦。
“小白,你终于醒了。”朱见深虽是一脸惊喜,眼泪却哗啦啦往下流,一时间看不下去是哭是笑。
“我躺了多久?”这是她现在最关心的事情。
“三个月!”
“布丁呢?”现在除了朱见深之外,她还有一个在意的人了。
“布丁?你说翊儿?别担心,他很好!”朱见深并不知道江小白偷偷为孩子娶了这么个名字,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想要看看他。”她急切的想要将他抱在怀中,免得被人偷走。
“你才刚醒,还是过几天再看吧。”朱见深躲避着她的视线,劝道。
江小白自然看得出其中端倪,质问道:“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他好的很。等你好些了朕一定带他来看你,如今你这大病初愈,别把病气儿过给了他。对了,朕还命了礼部为他取了几个字,有:翊,焱,筠,樘。原本朕是比较中意‘朱祐翊‘这个名字,现在你醒了就让你来选吧。”
很明显朱见深在转移话题。
江小白也没有强求,朝墙边儿的金晤使了个眼色,后者耸耸肩,无奈的出门了。
“‘翊’字不仅有高飞进取之意,还有忠贞不二的意思,的确是个好名字,就用‘朱祐翊’吧,”
“嗯,朕就知道你也会喜欢这个名字!”
朱见深是个重情的人,对她的喜欢从来都没有掩藏过,就连皇子的名字都透这浓浓的爱意。
这样的男子,如何让人如何舍得放手离开?
没多久,朱见深就因为公务被太监唤走了,走前还嘱咐她一定要好好养病,这样才有精神照顾翊儿。
金珸也像是卡好了时间一样,朱见深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进来了。
“怎么样了?”江小白急切的问道。
虽然不忍,却还是开口道:“他,有心疾。”
“心脏病?为什么会有心脏病?明明我已经很注意了,为什么会这样?!”她泪如雨下,悔恨着自己不能留住自己的孩子。
“你别这样,就算不是这个,还会是别的......”这个孩子一出生便已经是注定好的命运。
如果这位皇长子能长大成人,以朱见深对‘万贞儿’的喜爱,再加上占了皇长子这一优势,只要不是天生痴傻,这个皇位一定会落到他的身上。
如此一来就更不会有明孝宗‘朱佑樘’的什么事儿了。
江小白哭了半晌,最后还是面对现实道:“还有半年,够了......”
“晴儿,晴儿!”此时她的身体还是虚弱的,连说话都十分费劲儿。
晴儿端着一碗汤药急匆匆的从殿外走来。
“娘娘,您醒了?”欣喜之后便立即朝门外的太监吩咐道:“快来人,去通知陛下咱们娘娘醒了。”
江小白制止道:“不用了,刚才陛下已经来过了。”
“娘娘,你这段时间一直昏迷不醒,陛下只要有空就回来陪您,有时还直接将未批完的奏章搬到咱们宫里来批阅。”
难怪了,她每次醒来时都能那么巧的看见他。
“我想去看看翊儿。”她艰难的支撑起僵硬的身体,想要起身下床,结果手一软,直接跌了回去。
“娘娘,您现在还未痊愈,还是过些日子再去吧。”晴儿连忙上前查看她是否受伤,劝道。
江小白不想再啰嗦,直接命令道:“你扶我起来,我现在就要去!”
结果晴儿却一脸哀伤,跪地请求道:“娘娘恕罪,陛下吩咐过,在您的病痊愈之前,不能去见皇子。”
江小白苦笑道:“痊愈!等我痊愈了还能见到他吗?”
“娘娘?”晴儿心下一惊,不知如何回话。
“你起来吧,陛下已经告诉我翊儿有心疾的事情了。”她不得不将朱见深搬出来。
“娘娘节哀。”晴儿红着眼,哽咽道。
在这个时代,没有各种精密的仪器,也没有所谓的‘心脏移植’,被太医院的那群人诊断出‘心疾’,无疑是对翊儿贴上了一张死亡通知单。
“带我去看看他。”现在的这句话,更多的却是恳求。
晴儿是个心最软的人,再加上事情也已经说穿了,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要求。
由于皇长子心疾的事情是私密,朱见深下旨严令此时不得外传,所以宫里还是洋溢着一片喜悦的气氛。可是如今皇长子已经有三个月了,除了满月时抱出来见过人以外,便再未出过‘临华殿’。日子长了,也难免传出一些流言蜚语。
临华殿位于东宫,朱见深把翊儿放在这儿,可见翊儿在他心中的分量。
“娘娘,到了。”
江小白此时百感交集,心中又激动,又害怕,站在殿外久久都不敢进门。
这时,殿内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她心里也慌了,什么也顾不得,就推门而入。
殿内,只见乳母正欲抱起啼哭的翊儿,准备哄他。
他哭得十分伤心,就那么小一点儿,缩在红色的锦被里呜咽,活脱脱一直没长毛的小猫儿。
或许是心疾的原因,让他连啼哭的声音都比寻常的孩子小许多。
“哪儿来的疯女人?!来人啊!”见着上来就抢孩子的疯女人,乳母拼命的将孩子护住,不让她靠近。
因为来的急,在床上躺了许久的她,并没有梳洗就直接奔这儿来了,也难怪乳母作此反应。
晴儿呵斥道:“放肆,这是万妃娘娘,还不快将皇子还给娘娘?!”
“奴婢参见万妃娘娘。”
江小白直接忽视了她,眼睛一直盯着她怀中哭泣的孩子,想要伸手去抱,又怕弄疼了他。
她催促道:“你快哄哄他。”
乳母这才回过神来,将衣袖半解,给皇子喂奶。
看着吃得香甜的翊儿,焦急的江小白也舒缓了心情,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微笑。
乳母道:“皇子刚才应该是饿了。”
“他平时都听话吗?”她伸出一只手指,轻轻戳着他瘦巴巴小脸儿。
“听话,这是奴才见过最省心的孩子了。”
这话虽有拍马屁的嫌疑,但是江小白却是真真实实的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