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值班室的床上，外面天色已经亮了，走廊那边也变得嘈杂起来。

有道低沉的声音从身边传来，“你醒啦，手术很成功，从今往后你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女人了。”

陈壹扭头一看，正是昨夜以抽烟为理由，躲过一场无妄之灾的值班同事——陆大川！

回想起晕倒之前，玉帝老头真的伸手摸过自己的下半身，陈壹不禁一阵恶寒，以为自己真被动了手脚，于是赶紧低头确认。

陆大川嘲笑说：“开玩笑的，你还当真啦？”

确定自己还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之后，陈壹终于松了口气，说：“我怎么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出去抽根烟的功夫，回来就看见你趴在地上。”陆大川打了个哈欠，“说好咱俩一个前半夜一个后半夜的，结果我整宿没睡。”

正说着，精神科为数不多的女性，护士长端着药盘走了进来，说：“那群憨货明摆着欺负实习生，动不动就让你们这些学生帮忙值班，你至少学着变通一下啊，身体不舒服不会请病假啊？”

在面对女性的时候，陈壹的个人优势顿时展现出来。只见护士长主动伸手摸了摸年轻人的额头，又趁机摸了摸小手。

她说：“没啥问题，应该就是太累了，赶紧收拾东西回家休息吧。”

不过面对陆大川的时候，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副嘴脸了，“你不把活干完不许走！”

陆大川哀叹说：“好姐姐，不至于差别待遇这么大吧？”

护士长翻了个白眼，“陈壹不就是因为不抽烟不喝酒不吹牛，结果也被你们给‘差别待遇’了嘛！”

其实护士长只说对了一半，陈壹骨子里是个内向的人，用心理学的说法，他是一位极其自律的对内审视者。所以没什么朋友，学校里的人际关系也处得一般。

要不是还有这张脸，像他这种性格想要在社会上正常生活确实有点难度。

“谢谢刘姐，我现在感觉好多了。”陈壹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昨天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陆大川抢答道：“除了12床偷吃泡面被抓，就没别的事了。”

护士长瞪了陆大川一眼，语气温柔地说：“放心吧，我看你脸色还是不太好，先别管科里的事情了。”

“好，我收拾一下就回去，辛苦刘姐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陈壹去了一趟玉帝老头所在的病房，发现床上空空如也，连床头的名牌都空了。

仿佛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样。

陈壹紧皱眉头，心想昨晚发生的事情难道只是一场梦境？

于是他去了临床，看见老太太正用仅剩的两颗门牙啃着苹果。

陈壹开门见山问道：“老天奶？”

老太太吓了一跳，说：“你们精神科医生这么厉害？连我梦见什么都知道！”

陈壹又问：“你临床住的那个人，你有印象吗？”

老太太更害怕了，“啥？医生，我是不是病得更严重了，临床一直没人啊……难道那里有人，只有我不知道？”

按照现在这个架势，再多问两句恐怕病人要疯。于是陈壹果断转身走人，临走前顺手在值班台翻了一下那台病床的记录，发现昨天确实空着。

以一种颇为狼狈的姿态逃出医院，陈壹一边在路上溜达，一边努力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

中午吃的是柿子鸡蛋盖饭，晚上订的黄焖鸡米饭，该不会是老板在里面下了药，害得自己出了幻觉？

不至于吧，多大仇啊。

“难道我出现了妄想症状？”陈壹越想越害怕，赶紧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打开里面的备忘录，打算把这些经历记录一下。

结果一打开手机，就看见桌面有个孤零零的APP，和其他图标显得格格不入。因为它的图案，是一个白底黑字的样式，上面写着“天庭”两个字。

“我什么时候下载过这种东西，坏了坏了，这是失忆症状。”

陈壹主动点了一下那个图标，紧接着手机界面一变，变成了一栋小房子。

而且看起来极为眼熟。

与此同时，陈壹的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

“小子，我献祭了自己的神格，换来了你手机里的这个东西，你可千万不要辜负它。”

陈壹想道：“玉帝老儿？”

“说了多少遍，是昊天大帝！算了，反正我神格已毁，世间从此再也没有昊天了，也不会有人再记得我。”

那道声音越来越淡，“天庭是我全部心血所在，善待它，它自然也会给予你回报。”

陈壹想道：“完了完了，开始有幻听了。”

妄想、间歇性失忆以及幻听症状，妥妥的精神分裂啊！

“唉，怎么就选了你这个傻不拉几的家伙，果然看人不能只看外貌啊……”伴随着一声轻叹，陈壹脑海中的声音彻底散去。

他重新低头看向手机，发现屏幕上的小房子不就是自己家嘛！

陈壹的父母很早就离婚了，且谁也不想带孩子。于是给他留了一栋别墅，临走时还嘱咐他说，长大了不想工作就当个房东也挺好。

“我房子怎么了？”强忍着心头的疑惑，陈壹对着手机戳戳点点，然后就弹出来一个对话框。

上面写着：“你的房子已被天庭征用，作为临时天宫。”

天庭？还征用？

你有征求过我的同意吗？

陈壹突然莫名想起了，老头伸手摸向自己下半身的画面。好家伙，原来他那会儿就在算计自己！

天庭APP又弹出一个对话框，“限时任务：一天内找寻到一位神仙，并且将其收入临时天宫。”

“任务奖励：开启本APP后续功能。”

陈壹不以为然，心想：“失败呢？你能拿我怎样？”

对话框：“没收临时天宫，寻找下一个合适人选。”

陈壹：“你要走就静悄悄地走不好吗，为什么还要没收我的房子！”

对话框：“友情提示，倒计时还剩23时59分45秒。”

陈壹：“我上哪儿给你找神仙去！”

对话框：“友情提示，本地就有不少。”

这一刻，陈壹倒是希望自己是个精神病。